夕阳渐渐地在马蹄声中落在了身后,一条平坦的土黄色的水带由西向东铺展在四奶奶翘首以盼的目光里,水面浅浅的,河堤上的沙土堆积出一层层大小不一的花纹,看上去很松软。
看,这就是黄河,杨名刚指着那条黄黄的带子对四奶奶说。四奶奶挺直了身子把手搭在额前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原来这就是黄河,听老人们讲,黄河水的颜色是黄色的,今天一见还真是,不象马子河,无论春夏秋冬水都是清清的。
黄河水从上游流下来的时候水里带着很多泥沙,一碗水半碗沙,这样不止水变成了黄色,河床也一年年不断增高,每年两岸的人们都要筑堤防洪,雨水大的年头河水就会泛滥成灾。杨名刚象个行家似的讲着。
想到马子河,四奶奶心中一阵酸楚,现在张麻子庄成啥样了呢?死了那样多的人,房子炸的炸了,烧的烧了,货郎和娘不知道怎样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呢?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愁云将四奶奶一双清澈的眸子蒙上了浓浓的雾水。
一排排错落有致的青砖瓦房和平坦宽阔的马路渐次出现在四奶奶泪水迷离的视野里,她使劲眨着眼睛,把快要流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一颗心重又平静了下来。
记不清马车拐了几道弯,穿过了几条大街小巷,一路上遇不到几个人,走在街上的也都是行色匆匆的。马车沿着一条一米多宽的青石马路来到一座深宅大院前面,门前有两尊石狮子,车子并没有在红漆大门前停下而是继续向东拐过去,在一道偏门前停了下来。
吁——,杨名刚慢慢将马勒住,从车上跳下来,对四奶奶说,到地儿了,你和孩子先下来,等我把货卸下来就回家去。
四奶奶点点头,杨名刚一手抱过天佑,一手扶着四奶奶从马车上下来。杨大哥,你去吧,我和孩子就在这儿等你,四奶奶指了指墙角。
行,就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乱走动,我卸完货立马就回来。嘱咐完四奶奶杨名刚去叩打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