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不要怕,我是——游击队员。受伤的男子抬起手用力说出这些话就昏了过去。
货郎在院子里听到声音走了过来,怎么了,娘?
四儿,你看,一个伤员。货郎娘看着男子浑身的血迹,有些害怕。
货郎弯腰仔细端详了下男子的脸,把手放在他鼻子下试了试,起身飞快地走到门外向四处望了望,看没人就插上了门,接着把男子扶起来背进了屋里。
四奶奶看见丈夫背进来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吓了一跳,这是谁呀,伤得这样重。
一个游击队员,受了伤昏过去了,赶紧的帮我把他弄到炕上,货郎有些气喘吁吁。
他们让男子躺在炕上,不行啊,货郎,他还在流血呢。四奶奶望着男子被鲜血湿透的外衣,血还在不停地流出来。说着四奶奶麻利地打开衣柜拿出货郎一件干净的上衣哧地撕下来一块,你快看看他的伤在哪儿,先包扎一下止住血。
货郎撩开男子的血衣,禁不住呀了一声,男子的肚子被子弹打穿了一个洞,血不断地从那里流出来,两人七手八脚地一层层缠紧了伤口。
四奶奶端过来温水用湿毛巾给男子擦净了脸上手上的血。妮,这人我认识,上次你在县牢的时候他跟正堂大哥来过咱家,货郎认出了伤员。
四奶奶心中咯噔一声,他是正堂哥的人,那正堂哥会不会遇到不测呢。愁云顿时笼罩在四奶奶的脸上。
这时,受伤的队员苏醒了过来,他微微睁开双眼,是货郎大哥大嫂吗?
是,是我们,货郎赶紧凑过去,同志,感觉好些了吗,你这是在哪里受的伤?
四奶奶端过来一碗水给干渴的伤员喝下去,你是正堂哥的人,他现在在哪里,他受伤了没?
伤员摇摇头,区长没有受伤,我是回铁影洼的路上在马子河被鬼子追赶,还有两个同志为了掩护我可能都牺牲了。我认识你们家,怕自己的伤赶不回去就来了这里。明天鬼子要大举进攻铁影洼,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重要消息通知周区长。
四奶奶听到周正堂没有受伤,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听到鬼子要大举进攻铁影洼,正堂哥和他的队伍危在旦夕,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哐哐哐,门外传来了砸门声,几个人的心紧了起来。很可能是鬼子,敌人的这次行动十分隐秘,怕走漏风声,看来非要抓住我不可。开门,快开门,鬼子寻着地上的血迹真的追到了这里。
危急时刻,四奶奶异常的冷静,货郎,我们赶快把伤员同志藏到地窖里,我从地道出去给正堂哥送信,你在外面应付鬼子。
妮,还是我去送信,你留在家里吧,你一人走夜路太危险我不放心。货郎一把抓住媳妇的胳膊。
我一个女人应付那些鬼子更危险,你知道他们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四奶奶望着丈夫的脸,目光在那里停留了片刻,转身亲了亲婆婆怀中的儿子。快点儿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货郎听着外面剧烈的砸门声,不再犹豫。当鬼子破门而入的时候,货郎把屋子里的血迹刚刚收拾干净。
鬼子如虎狼般一拥而入,还有几个伪军和一个汉奸。闯到屋子里四处翻找查看,桌子椅子给掀翻了,碗碟滚动在地上摔碎了。有个伤员是不是跑到你家来了,一个伪军指着货郎恶狠狠地问。
伤员,没看到,你们是不是看花眼了,货郎站在那里不紧不慢地说。
你小子放老实点,乖乖地说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你家门口那些血是哪里来的?汉奸很狡猾,他们已经发现了门口的血迹。
杀鸡弄的,货郎随口答应着。
那鸡呢?汉奸步步紧逼。
被俺媳妇送她娘家去了,俺丈母娘病得厉害。货郎继续应付着。
这里有血迹,一个伪军在外面大喊着。
听到喊声屋子里的人都一愣,鬼子拿枪逼着货郎来到东偏房。刚才匆忙之中一块血迹留在了灶台上。
打开,鬼子呜里哇啦地比划着。一个伪军掀开锅盖里面什么也没有。汉奸把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丝冷笑,把锅搬下来。
这时货郎急了,一步跨过去两手死死地按住了灶锅。
闪开,两个鬼子使劲地拉扯货郎。货郎的两只手象把钳子一般抓住灶锅不让动。
鬼子气急了,八哥呀路的,该杀。
汉奸从伪军手中夺过一把刀用力向货郎的胳膊砍去,血立时涌出来,货郎倒在了地上。灶锅被拔下来,露出了黑洞洞的地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