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陛下或许会觉得好笑，可我觉得我们就似在哪见过，在神台上瞧见陛下，我竟觉得有恍如隔世之感，我听宫人说过，我与那位灵慧皇贵妃长得很像是么？”
钟灵儿一双桃花妖生得很是好看，直勾勾盯着你看时眼波流转，好似能勾人一般。
司鹤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随后别开眼查看她手上的伤口：“不，你们不一样。”
她手上的伤本来只是小伤口，只是拿帕子按一会血就止住，司鹤松开她把帕子收好。
“陛下，御花园的荷花开了，我可不可以去摘一些莲蓬来，新鲜的莲子味道很是可口。”
她并没有多想，许多问题没有答案那就揭过，她并非喜欢三根问到底的人。
“好，去吧。”司鹤没有拒绝，其实此前也只有虞泠敢动那些荷花，旁人从不敢造次。
虞泠死后，骨灰由虞言琛带回翎国。而司鹤一直没有为其建造陵寝，也没有举办国丧。
司鹤始终不能接受虞泠已死的事实，而虞泠也成为翎国开国以来头一位无陵皇后。
身为皇后，身死后没有陵寝，如今民间多有议论此事，却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说。
还无人敢不知好歹，踩了皇帝的逆鳞，那么就是活腻了，他们只是嘴碎，却不想死。
钟灵儿没发觉男人千回百转的心思，只知有新鲜的莲子吃，心下觉得很是高兴。
钟灵儿说了一声“谢陛下”，出去前还不忘收起桌上的剪子与修剪下来的花叶。
待钟灵儿出了书房，司鹤握紧手中的锦帕，旋身在官帽椅上坐下，冷声开口：“静川。”
一道人影应声出现，自钟灵儿跟随皇帝回京之后，他大多时候都藏匿在暗处。
“陛下有何吩咐？”静川虽这么问，但心下已然猜到几分，方才的事他都看在眼里。
“去把嚼舌根的人找出来，带到没人的地方乱棍打死。”司鹤眼神阴鸷地揉着手中锦帕。
“是。”静川明白自家主子心情之复杂，就连他都觉得两人实在相似，可说是一模一样。
从名字样貌到言行举止，乃至秉性都如出一辙，天底下哪有这般巧的事？
当年钟灵儿死后，她的父母伤心过度，母亲哭坏了身子，其父也不想待在京城这个伤心地。在钟灵儿的丧礼结束后，其父就向先帝辞官，带着家人告老还乡。
在回翎国之前，司鹤就已经特地命人送去书信询问过，钟灵儿是否有孪生的姐妹。
钟父的回信自然是否定的，如此一来，钟灵儿的身世便更加扑朔迷离。
“你觉得她的言行是装出来的可能有几分？”正当静川要退下去时，司鹤倏然开口。
静川身形微僵，如实回答：“钟姑娘的言行皆十分自然，属下眼拙，看不出什么来。”
在泱国见到钟灵儿时，静川就觉得此人出现太过诡异，一度担心是聂远的阴谋。
可把人带回翎国后，静川发现她哪怕是随意一个眼神都像极钟灵儿，这实在可怕。
“朕也觉得实在是像，就如……她是死而复生一般。静川，过两日朕要去皇陵一趟。”
司鹤在长街上选择先去救钟灵儿，便猜到此事是有人故意安排，是以先顺那人的意。
他怎么都没想到，钟灵儿只是个饵，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虞泠，等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在虞泠被生擒后，他强忍住内心的浮躁，他起初只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看她想做什么。
越往后司鹤越觉得不对劲，钟灵儿就如活过来一般，没有刻意的矫揉造作。
司鹤试过她多回，她的反应都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她就像钟灵儿，但不应该。
“陛下，再过几日明光将军即将回京，不若再等两日，何况太后与朝臣那边……”
静川欲言又止，因为司忱不顾反对软禁摄政王，强行动用监国之权，大臣为此闹得不可开交。加之明光处理完泱国的事，回来也需要先向皇帝述职。
“朕会快去快回，至于太后与文武百官那边，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任他们闹就是。”
窗外蝉鸣阵阵，冰盆中的冰块已经消解地差不多，只余一块碎冰在冰水中漂浮。
“不，静川，你命人速去备车马，朕即刻就要出发，早去早回。”皇帝眼底闪过寒意。
“现在？”静川愕然，可皇帝眼神坚决，见状他只好下去准备，“是，臣这就去办。”
“朕最多一日的功夫就回来，有什么事就让行简先代为处理，不用太过操心。”
司鹤神色平静，这话若是落在太后耳中，还不知太后党要怎么跳脚，静川亦嘴角抽了抽。
就某种程度而言，陛下与司忱公子其实半斤八两，两兄弟都有些缺心眼。
也亏得司忱公子如今没有野心，不然就一日的功夫，他就能把翎国搅地天翻地覆。
静川想到要去公子府传话的情形，头疼地抿了抿嘴，不出意外的话他又要挨一顿骂。
“又要吾去！这个皇帝皇兄不想当就罢了，怎的回回都把事情推到吾身上！”
司忱掀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棋子叮当落了一地：“左右不是还有江辰么！”
静川与管家默不作声地把棋子收回棋盒中，静川循循善诱道：“摄政王行事不如您。”
主要是江辰在朝中并无威信，他这位摄政王只是徒有空架子，为了牵制明光而立。
恭维的话司忱听多了，压根就不吃他这套，闻言冷哼一声：“不就是哪个好使抓哪个？”
静川尴尬地笑了笑，着实不知怎么接话，司忱也并非要为难他，冷哼一声命他下去。
司鹤轻装出行，只带了几名暗卫跟随，快马加鞭不到半日的时间就赶到静陵。
静陵是安葬钟灵儿的陵寝，司鹤命人开启陵墓，吸了口气走进陵墓石道。
灵慧皇贵妃的陵寝陪葬品无数，尽管是在阴暗的环境下，也掩不住珠宝的光华。
司鹤带人来到棺椁前，先上了柱香，眼底闪过一抹悲痛之色，随后命人开棺。
随着棺椁打开，棺中的景象随之出现在司鹤眼前，司鹤往棺椁里看了一眼，眼神便暗了下去。棺椁中的女子面容姣好，因保养得当并未出现腐败的现象。
他想伸手抚摸钟灵儿的脸颊，手抬到半空中又收回去，冷声开口：“盖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