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琰小声嘟哝一句,“我真是命苦啊,整天忙的团团转,连个传宗接代的时间都没了。”

    “站住。”

    赵琰脚步一顿,讪讪笑着转过身,“王爷,还有隔吩咐?”

    “找古冢后人之后,我便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去好好为你赵家续香火。”

    “王爷,”赵琰大惊失色,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司徒宴大腿哭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母老虎,没把我吃了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我同她传宗接代,还是下辈子吧。”

    谁不知道,整个京都里,赵琰是出了名的好玩,吃喝玩乐,样样齐全。

    满京都的青楼,就有不认识他的。

    所以,放眼整个京都,只要是世家贵族的名门闺秀,都不愿意嫁过去,除了万佩秀。

    万家,那是将门虎女。

    万佩秀同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琴棋书画,从来都不碰一下,去上了几天女德的课,还没学会几个大字,倒是先把教书的先生给气到了。

    从今往后,万将军爱女心切,便歇了将她掰正的心思,由着她去了,全当自己是生了一个儿子。

    父女俩时不时会在府上的后院切磋两招,茶余饭后,权当锻炼身体。

    同赵琰同病相怜,一直到了十六,已经是谈论论嫁的最后年限了,万佩秀的家里还是没有媒人敢上门。

    一个没人娶,一个没人嫁。

    万将军和赵尚书俩人合计了一下,一拍大腿,这事便成了。

    万佩秀完全把兵书上面教的那一套用在了赵琰身上,赵琰被她从京都有名的怡红院提溜出来之后,便再也不敢去光顾青楼的生意。

    司徒宴淡淡开口,“你家里的事,本王管不着。”

    赵琰拖着身子走出去,“等你也有了娘子,也让你试试这种滋味。

    等赵琰走后,他便在心里仔细琢磨着“娘子”两个字,说起来,好像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回京了。

    三日后,谜地的人已经全部撤退,他留下来一万人继续守着,随后便率领剩下的人折回京都。

    还刚刚走出去五十里,赵琰的脸色便黑成了锅底。

    “这谜地的人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两天,”赵琰一边靠着马车的车厢,一边心里骂谜地的人虚张声势,外强中干。

    “王爷,圣上有旨。”

    赵琰听见外面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直了身子,贴着马车的车厢,准备听听皇上有下了什么命令。

    车轮的声音太响,吵得他只断断续续听见了谜地,剑冢几个字。

    又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下来,他心里一喜,连忙跳下马车,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层喜色,“王爷,不是不用回去了。”

    司徒宴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看来是真的了,”赵琰又恢复了精神,“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圣上已经知道了剑冢的事,想让我们去查一查剑冢的秘密?”

    “错了。”

    赵琰瞪大眼睛。“不可能,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如今谜地的威胁虽然暂时解除了,但是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耀云不能一直受制于人,所以,皇上想要寻求克制谜地的法子,前两日,单单是听到了剑冢打开的传闻,谜地的人便撤兵了,由此可见,谜地对剑冢忌惮颇深,如此,皇上必然会出手,寻求剑冢的帮助。”

    他这话,说的已经是有几分含蓄了。

    当今皇上的心思,哪里是想要寻求剑冢的帮助,剑冢是上古的传闻,世人从来没有见过,如今只有区区一个传闻,若是真的出现了,势必会引起多方势力争执。

    到时候,就看这剑冢的后人有没有本事保住了。

    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司徒宴嘴角上扬,勾着一抹笑,“不是我们,是我,你还得回家忙着传宗接代呢。”

    赵琰闻言,嘿嘿一笑,“大丈夫应该以国事为重,岂能日日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人呐,应该一步一步来。”司徒宴眸子深深地看着赵琰。

    赵琰从小被赵尚书送进宫里,还在流鼻涕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司徒宴身后当跟屁虫,两个人嘻笑打闹惯了的,赵琰便厚着脸皮,“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赵夫人前两日捎来了书信,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他朝着赵琰伸出手。

    赵琰仿佛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连忙后退两步,捂着脸,“不不不......赶紧拿走!”

    “尊夫人对你如此上心,你如此这般,让人家知道了,岂不是寒心?”

    赵琰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妇人,“王爷,你就饶了我吧,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我要回去了,否则,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面色皱皱巴巴,苦不堪言,“也不知道,爹当初怎么就给我配了她,白瞎了我这玉树临风,学高八斗......”

    司徒宴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我倒是觉得,赵夫人同你是天造地设。”

    以赵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也就只有万佩秀这么强势的性子才能镇的住他。

    “王爷,青山来信了。”

    听见这话,司徒宴立马钻进了马车,仔细地看着信上的一笔一划。

    看过之后,他的眉头便拧成一个疙瘩,她竟然是古冢的后人。想到方才赵琰说的话,他的心更是往下一沉。

    若是可以,他更愿意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

    如今她成了冢主,只怕身后的风波便会同漩涡一般,让她脱不开身。

    赵琰没皮没脸地凑近,“王爷,嫂夫人来信了?”

    “嗯,”他将信收起来,“启程,慢慢往东边走。”

    “东边?去哪里?”

    明明京都在南边。

    “去找古冢。”

    言简意赅,他赏给赵琰一个犀利的眼风,“还不赶紧回你自己的马车。”

    去找古冢的路上,必定很多机关圈套,正好带上赵琰这小子,他头脑灵活,能够见招拆招。

    赵琰马上反应过来,笑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