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颜后退两步,目光定在蒙面人脸上,“阁下又来做什么?”

    见自己已经被人认出来,左宣行倒是意料之中,面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

    他看看沈姝颜,面上更加谦恭,“小姐医术精湛,只要小姐答应同我比试一场,我便双手奉上解药。”

    沈姝颜眯着眼睛,从左宣行的话中找到了玄机。

    如今司徒宴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若是再没有解药,恐怕凶多吉少。

    “你是说,只要我答应同你比试,无论输赢,你都会将解药拿出来?”

    左宣行笑容得体,“没错,小姐。”

    沈姝颜心里狐疑,只是司徒宴正躺在病床上,不知生死,她现在也只得相信.

    “我们立个字据,签字画押。”她虽然知道,签字画押这种东西必然控制不住他,只是病急乱投医,多求份心安罢了。

    “不必如此。”左宣行摆摆手,“我们行走江湖中人,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姐不用担心。”

    他面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又同来的时候那样,不留一点痕迹地消失了。

    翌日。

    一封信直接扔到沈姝颜脚边,沈姝颜捡起来信,下意识看看外面,见外面晴空万里,连鸟雀的身影都没有。

    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来郊外,比试。”

    她连忙将信收好,再回头不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司徒宴,随后便出了门。

    刚刚出门,迎面正好碰上林孤竹。

    “王妃,这是去哪里?”

    他每日都来看司徒宴,也知道,沈姝颜这两日挂念司徒宴的身子,若非是十万火急的事,她是绝不会出门的。

    沈姝颜信口胡诌,“出门透透气。”

    林孤竹才不会相信,“外面的马车,看着不像是御史府的。”

    他突然想起来前两日左宣行的话,脸色陡然一变,“你不会是想去应战吧?”

    “是。”

    知道瞒不过他,沈姝颜便将赌约说了一遍,“如今,只有这条路可以救他了。”

    “我与你同去。”

    沈姝颜皱眉,“不可,他们讳莫如深,诡计多端,又是在城郊,这一趟恐怕是鸿门宴,你在府上看着王爷,若是我有个什么,至少你还能陪在王爷身边,还有傅栎,他还是个孩子......”

    听她这么说,林孤竹更是执意要跟着她去,“王爷的毒,我解不了,所以,留下也应该是你留下,傅栎已经老大不小了,过了束发的年纪了,不少人在他这个年纪都有孩子了,他不用我操心,倒是你这边,还用得着我。”

    她眼眶发热,“林孤竹。”

    没等她说完话,便看见林孤竹已迈开步子往外走。

    可是他去的方向分明是正门。

    她微微一惊,瞬间明白过来,林孤竹是从正门进来的,肯定是没见过什么马车,方才不过是诈她罢了。

    “林孤竹,马车在角门。”

    林孤竹身子一僵,脸不红心不跳,大方地转身,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还催促一句,“还不快走。”

    她噗嗤一笑,跟着林孤竹身后,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停稳,她跳下车,看见四周全是青翠的叶子,皱着眉头,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能待的地方。

    一阵凉风吹过来,她觉得似乎被人骗了。

    刚想回头同林孤竹商量,便听见耳边阵阵风声,她的脸都变色了。

    “无耻,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她咬咬牙,摆出来一副防备的姿势,正想应战,却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

    她微微愣神的功夫,林孤竹就已经被人一左一右擒住了。

    这群人的内力极为深厚,同左宣行不相上下,她心里一惊,能够召集这么多高手,这左宣行背后到底是什么来历?

    还没等她细想,便听见林孤竹的声音,“王妃,快跑,不用管我。”

    她也没犹豫,迅速马上收了打架的架势,正想着应对之策,就见林孤竹话刚刚说完,便被人塞住嘴,只能发出呜鸣的声音。

    看着昔日丰神俊朗,仙风道骨的林孤竹被人弄成这副模样,沈姝颜既好笑,又觉得心疼。

    “你们这是做什么?”

    好歹是跟着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她不能见死不救。

    不过,她倒是也并未从这些人脸上看到杀气。

    “我家主子只邀请了姑娘一个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声音冰冷,浑然听不出半点温度。

    听着自己竟然成了“闲杂人等,”林孤竹又呜呜了两声表示抗议。

    大概是觉得他太吵,左右黑衣人连看都没回头看一眼,直接抬手,精准地打在林孤竹的后脑。

    林孤竹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

    “你们不能伤他。”

    方才还没有察觉到杀气,如今她已经能感觉到了。

    这群人,大概就是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左右互视一眼,恭敬地对着沈姝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姐,我家主子一早便等着了。”

    听见“一早”两个字,沈姝颜眼尾微微上挑,从容不迫地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迈开步子走过去。

    竹林里面,别有洞天,围了一个大圆台,中间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等走近了,她才看清,面前的这人,同左宣行看起来有些相仿。

    只是,他的眉眼更淡一些,薄唇轻抿,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感觉。

    “敢问阁下是何人?”她声音平静无波,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白衣人。

    那人自顾自地摆弄着手里的草药,好像根本没听见沈姝颜的话一般。

    沈姝颜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暗道此人也忒无礼,竟然连人话都听不见。

    “唇中带白,眼中带血丝,说话微喘。”

    她听见那人的声音,正是前两日给司徒宴下毒的左宣行,只是不明白为何短短半日不见,这个人的面容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难不成......他一直都是易容后见人的?

    见那人已经开始动手抓药,旁边还有一柱香,俨然是比试已经开始了。

    不管她现在还有什么困惑,只能先顺着规则走.

    沈姝颜略一思索,便开始上手。

    乌贼骨三克,血雾草十克,党参十克,白术五克.

    她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迅速将药抓进手里轻轻一掂。

    好在她前世自幼便跟着家中的大人学中医,又对临床医学兴趣颇为浓厚,中西结合起来修行,而且前一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如今根本不用天平,就能够对分量估量,几乎不差。

    “我抓好了。”

    她拍拍手,将手中配好的药往前面一推。

    面前之人微微一愣,随后又道,“党参,其性平,味甘,有补中益气的作用,可以调理由于中气不足引起的食欲不振、体虚储怠、便溏泄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