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山王如今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弃暗投明,恒王如今已经没了,你说,若是皇上另立太子,会让谁上位?”

    另立太子?

    听见这四个字,沈姝颜的脑袋瞬间炸开了锅。

    这群老东西,司徒宴还活的好好的呢,他们就咒他死!

    她胸口的火气蹭蹭蹭往外冒,直接撸起来袖子,推开隔壁的房门。

    房间两个人相谈甚欢,突然见有人推门而入,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沈姝颜,顿时恼羞成怒。

    “你们在这边胡说八道些什么,王爷如今活得好好的,你们便说要另立太子,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颜庄行事向来沉稳,听见沈姝颜这么说,若不是碍着大庭广众,他便要直接上去捂住她的嘴巴了。

    “你们难不成是忘记了,琅山王是如何平反,是如何用他自己的性命护着大周的,你们如今享受的,是他用命换来的,如今听了些流言,你们便坐不住了?”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隐而不发,如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颜庄老脸一红,不过到底是官场老手,很快镇静下来。

    面容严肃,带着久经官场的老练和威严,还没说话,便已经气势上让人矮了分。

    “沈姑娘,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老夫也很想王爷早日康复,只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老夫,给老夫头上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老夫可不依。”

    她要被气笑了,如今的人难不成脸皮都已经厚到如此地步了吗?

    “颜大人,琅山王素来敬重您,就算如今雪中送炭做不到,但是落井下石,也实在不该。”

    她气得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在袖笼里微微颤抖。

    “沈姑娘,老夫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老夫同王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沈姑娘为何非要这么说。”

    他动手捋着胡子,悠悠道,“就算另立太子,老夫觉得也未尝不可,如今大周根基不稳,外敌内患,虎视眈眈,大周早就应该另立太子了,这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见底下的人不反对,颜庄接着开口,“若是仅仅为了某个人,让整个大周无法稳定,这个人便是道德败坏,自私自利,是人品不周正!”

    闻言,小荷忍不住想要上前揭穿颜庄伪善的面具,被沈姝颜在背后拉住。

    “颜大人,只希望,等王爷醒过来了,您还能这么义正言辞地说。”

    她扔下一句话,便拖着小荷离了玉楼春。

    小荷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小姐,那个颜老头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想来是家里大人没教育好,我倒是不介意,替他爹好好管教管教他。”

    她摇摇头,“没用的,你堵住他一张嘴,堵不住这世间悠悠众口。”

    回府的路上,她面前突然停下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伸出来一只手,小荷连忙上前,将信接过来。

    沈姝颜打开信,看见上面的内容,脸色更加难看。

    末了,才冷哼一声,冲着马车道,“让御史大人费心了。”

    马车里那只手点了两下,算是回应,随后便从沈姝颜身边过去了。

    等马车过去,沈姝颜双腿一软,在路边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小荷从背后扶住她,一脸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小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放心,你家主子的命没那么容易没的。”沈姝颜直起腰,深吸一口气,“走,回家。”

    回了府,她便被管家叫住,说是沈重在书房等她。

    她皱着眉头进了书房,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父亲。”沈重放下手中的书,面色阴沉,半闭着眼睛。

    “颜儿,琅山王如何了?”

    父亲若是真的关心琅山王,便会直接去探望了,大可不必在这里问她。

    只怕是……

    她静了静心,沉声道,“回父亲的话,王爷如今并无大碍。”

    “颜儿。”

    沈重压低声音,看了一眼门外。

    小厮早就有眼劲的关好门,房中只剩下父女二人。

    “为父劝你一句,今时不比往日,如今琅山王躺在床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若是琅山王再醒不过来,不知道皇上会作何打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应该不用为父多说,做人,不可过于惹人注目了。”

    她低眉睡眼地听着,双手垂在两侧,端的是一副听话的模样。

    “爹,是不是朝中有人说了些什么?”

    她知道沈重的为人,若不是朝中有人向他施压,他是说不出这番话的。

    沈重微微怔愣,“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自己掂量掂量。”

    从书房出来,虽然是阳春三月,她后背还是出了一层冷汗。

    挪进客房,小荷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迎过来,“小姐,老爷说了什么?”

    沈姝颜摇摇头,“无甚,出去吧,让我同王爷单独待一会儿。”

    小荷看看塌上的司徒宴,再看看沈姝颜,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房中一片寂静,沈姝颜坐在床头,握着司徒宴的手。

    “若是你那日不强出头,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到底还是觉得欠了他的,“你说你好好的,当你高高在上,万民敬仰的太子不好么,非要同我在一起趟浑水......”

    她在这边碎碎念,突然身子一僵,回头盯着空荡荡的房间,“出来吧。”

    左宣行从房梁上飞身下来,似乎没料到她竟然能发觉自己,眼神中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惊喜。

    沈姝颜眸色陡然凌厉,“竟然做梁上君子,偷听别人说话,不知阁下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他并不气恼,直接冲着沈姝颜过来,凌厉的掌风在沈姝颜的耳侧穿过,撩起来她一缕青丝,在风中起舞。

    过了十招,沈姝颜便察对方并没有用出来全力,而自己就算是用了全力,还是被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她后退两步,目光定在蒙面人脸上,“阁下又来做什么?”

    见自己已经被人认出来,左宣行倒是意料之中,面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