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朗行同司徒祎作恶多端,司徒祎如今已经以死谢罪了,下一个,就是左朗行!”

    那人瞪大眼睛,“恒王死了......”

    沈姝颜胸腔起伏,几步走上前,“你兄长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的命,他们有的是父亲,有的是儿子,有的还是别人的丈夫,是兄长,我想问问,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掷地有声,旁边众人都被沈姝颜的气势吓到了。

    静默半晌,那人眼底闪过一抹怒色。

    “空口无凭,你如何能够证明那些人是我兄长杀的?”

    沈姝颜气结,这货同他哥哥不愧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竟然都是一路货色。

    “除非那些人亲口说,否则,你就是在诬陷我兄长,我死也要为我哥报仇!”

    沈姝颜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想要把面前这个胡搅蛮缠的人掐死的冲动。

    还没等她回话,旁边围观的众人便听不下去了,刚刚买完菜的直接将手里的烂菜叶子扔出去,一边啐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看这家教,不会是打娘胎里就没学好吧?”

    “去你的,还给你哥哥报仇,你不看看你哥哥他也配!”

    那人毫无防备,被烂菜叶子臭鸡蛋扔了满身,手忙脚乱地扯下来往地上扔。

    沈姝颜深吸一口气,扫视一眼四周的百姓,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看见了吧,这就是百姓给出的答案。”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人就是被他哥哥的光环欺骗时间太长了,才不愿意睁开眼睛去看一看事实。

    那人摘干净身上的烂菜叶子,面色难看。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真相,我哥哥是被迫的,恒王威胁他,若是他不这么做,他就要被恒王杀死,我哥他只想活下去,他有什么错?”

    闻言,沈姝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人中毒太深,已经没救了。

    “千千万万的百姓,谁不想活下去?”

    她面容冷肃,带了几分萧杀之气。

    周围的百姓恨不能直接把这人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偏偏他还毫不自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

    “这是我哥给我的家书,我现在就去衙门见官,写封信交给官爷看看,我哥他是何其无辜,皇家又如何凶残,为了上位,拉我哥做垫底的,如今出了事,又把什么都推到我哥的头上,我要昭告天下,为我哥申冤!”

    他说话的口气太过笃定,以至于沈姝颜都差点相信了左朗行是清白的。

    周围百姓鸦雀无声,眼看着就要开始议论皇室,可毕竟是天子脚下,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已经起疑。

    皇家到底在做什么,他们这些人哪里能知道。

    沈姝颜环顾四周,见众人脸色不对,目光一沉,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若是想去衙门喊冤,直接去便是了,用不着在她门前唱这一出戏,还非要见她。

    思来想去,她现在也只知道,这个人有意在御史府门口将事情闹大,想要的东西,肯定是同她有关的。

    她用了内功,隔空传话。

    “你想如何?”

    那人面上的凄凉忽然不见,转而变为嬉笑,目光幽幽地看着沈姝颜,同样用内功传递声音,“想知道我的目的,就同我比试比试。”

    他早就从书信上得知,哥哥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人仅仅用了三个月的功夫,就打碎了哥哥十几年来的心血。

    同左朗行一样,左宣行自幼也热爱制毒,虽然他现在表面上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但是在他的概念中,医毒不分家。

    只是同哥哥一样,他更擅长的是毒。

    不过有点不同,左朗行想通过毒得到权利,他不一样,他对毒的热爱是独一无二的。

    当哥哥出门的时候,他曾经苦苦相劝,奈何没留住,也就随着他去了。

    一晃经年,看着哥哥在信上提到的这个人,他便来了兴趣。

    他不愿来。

    只是听闻有这么好的对手,他便直接来了。

    “但是,若是你输了,便要听我的话,怎么样,敢不敢赌?”

    还没等她回答,便听见人群里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要答应他!”

    她寻声看过去,对上一双带着盛怒的眸子,“你来了。”她有些心虚。

    “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已经答应同他赌了?”

    司徒宴将她护在身后,声音低沉,“来人,此人妖言惑众,又是毒王的弟弟,把此人抓起来。”

    那人看见司徒宴,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来了更好。”

    沈姝颜皱着眉头,他话里有话。

    “不过,想要抓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我可不是我那个兄长那般没有头脑。”

    司徒宴将她交给影卫,飞身靠近左宣行。

    她目光在左宣行的面上仔细搜寻着什么,终于在他的眼底看见了一抹算计。

    不好!

    她瞪大眼睛,伸手想要去抓司徒宴,奈何他速度太快,她抓了一个空。

    “不要!”

    她惊叫一声,却已经迟了。

    左宣行已经虚晃一招,将毒粉洒在司徒宴身上。

    司徒宴躲过去一招,正准备上前,忽的眼前一黑,身子发软,竟然直接倒在地上。

    趁着影卫发愣的空档,沈姝颜赶紧冲过去,扶住司徒宴,再抬头去找左宣行,却只能听到一个飘渺的声音——

    “我先回去了,等姑娘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来找姑娘。”

    她用尽全力,才将眼眶中的热泪憋回去。

    “将王爷抬回府。”

    遣散了众人,她这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紧紧跟着司徒宴。

    林孤竹也跟过来,瞧着她面无表情,好像已经心死了一般,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把了半晌的脉,愣是没找出来问题出在哪里,脉象平稳,并非中毒的征兆,反而更像是一个人沉稳地睡过去了。

    “你来试试。”她起身让开位置。

    林孤竹上前,最后却也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