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
一声稚嫩且怯怯的声音响起,沈姝颜猛然站起身,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站在门外,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连忙走出去,将人领进来。
“你叫什么?”
“傅栎。
”他乖乖回答。
“傅家?”她略一沉吟,“你爹是不是傅文忠,掌管九城兵马司的大将军?”
“姐姐认得我爹?”
她点头,看着小团子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宠爱:“认得,你爹是大英雄。
”
“可是我爹说他帮别人做了坏事。
”傅栎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看着沈姝颜,“姐姐,方才有个姐姐让我来找你,说我找到你就安全了。
”
“你从哪里来的?”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山洞,他们想要给我吃虫子。
”傅栎眼睛水汪汪的,“那个姐姐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有一个什么人要给我爹的兵下毒,想去坐皇位。
”
沈姝颜眉头猛然一紧,司徒祎竟还有这样的胆子!
“姐姐,皇位是什么,他们为什么都要抢?”
童言无忌,她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语气带着轻哄,“那是因为他们太贪心了,总是想得到别人的东西。
”
她触碰到他的额头,突然察觉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连忙扒开他的头发,这才看见底下发青,头皮包裹着虫子的形状,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
“姐姐,你怎么了?”
傅栎推了推她,小脸上满满的困惑,“姐姐,你快去救救那个姐姐吧,那群坏人肯定会打她的。
”
小小年纪,就懂得保护别人了,沈姝颜又欣慰又心酸,他身上的蛊虫,她解不了。
左朗行已经是破釜沉舟,准备背水一战,这是在傅栎身上下了血本。
傅栎身上的蛊虫,应该是从南疆找到的万蛊之母,想要解蛊,必须找到下蛊之人。
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揉揉傅栎的后脑勺,“你放心,姐姐一定尽力。
”
“王妃,外面有人找。
”
她将傅栎交给下人,加派人手护着。
“王妃,小的是傅将军派过来的。
”那人手里拿着傅文忠的信物。
沈姝颜看了看,见是九城兵马司的号令虎符,便递回去,淡淡开口,“傅将军找我何事?”
“我家大人知道小公子在王妃这里,特派我来同王妃商定战略。
”
沈姝颜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家大人如今在敌营,正好同王妃里应外合,想请王妃到敌营找到解药,救一救九城兵马司的弟兄。
”
“你家大人既然在敌营,为何还要让我过去?”
虽说有虎符,但是傅文忠如今同司徒祎走得近,也不能轻信。
“王妃,我家将军虽说已经打入敌营内部,但是恒王并不相信将军,只允许将军在外面活动,只要进入禁区,便会立马有人通报恒王。
”
“若是我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人连忙磕头道,“王妃娘娘的本领,世人皆知,还请娘娘出手,在下同九城兵马司的弟兄,不胜感激,甘愿鞍前马后。
”
没等他说完,沈姝颜便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
“我去。
”
那人突然一怔。
“没听明白吗?”
“听明白了,多谢王妃。
”
那人连声道谢。
“不必,只希望你回去同你家将军讲清楚,我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希望他能护好我。
”
她清楚傅文忠的为人,前一阵子见九城兵马司包围皇宫,她便已经起疑,眼下见了傅栎,这才理清楚前因后果。
就算傅文忠不来找她,她也早就想去探探敌营了。
是夜。
一星一月,在朦朦胧胧入纱帐一般的乌云中若隐若现。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司徒祎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黑衣人,本能地抬手,揭开沈姝颜脸上的蒙面。
沈姝颜一时未便,竟然被他得手。
去掉蒙面,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后司徒祎先笑出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时候。
”
左朗行应和,“只要我们抓了这女人,就不用怕琅山王了,就算我们想要江山,琅山王也要乖乖地给我们送上来。
”
“别掉以轻心,我们两个一起上,不能让这丫头跑了!”
就算他不说,左朗行心里也清楚,司徒祎的一条胳膊,就是沈姝颜卸掉的。
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司徒祎一左一右,围杀沈姝颜。
若是只有一人,沈姝颜或许还有机会打得过,可眼下两人合力......
左朗行的功夫本就不在她之下,司徒祎虽说已经断了一臂,可一条胳膊也很难缠,加上断臂之仇,他这是下了狠心,想要置沈姝颜于死地。
沈姝颜刚开始还能打个平手,慢慢就已经落入下风。
她刚刚躲开了左朗行的一击,却无法避开司徒祎在身后刺过来的一剑。
这副身子,还是太弱了。
她闭了闭眼,索性由着去了。
“噗呲。
”
她清楚地听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
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在眼前放大的脸。
“沈锦茹?”
她微微一惊,连忙接住沈锦茹下坠的身体。
门外一阵响动,是傅文忠带着人来了。
沈姝颜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沈锦茹走到一旁,撕破身上的衣裳,替沈锦茹止住血。
“小公子,就拜托给你了。
”
沈锦茹张开嘴,瞬间涌出一股鲜血。
“不要说话,”沈姝颜皱着眉头,说不出来此刻对沈锦茹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根本就不恨沈锦茹,但是说喜欢,也谈不上。
可是这种人,偏偏救了她一命。
左朗行和司徒祎已经被傅文忠带人控制住,司徒祎还在做困兽之斗,竭尽全力吹响口哨,却发现没有个药人过来。
方才,傅文忠就已经把药人都引下山,关在一处天然的屏障下,距离甚远,他们是听不的司徒祎的口哨声的。
左朗行面色阴郁,看见弓箭的解蛊笔记不见了,脸色更是一沉,“你们偷了我的笔记?”
四周无人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