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的看了一眼司徒祎,只这一眼看的司徒祎惊出一身冷汗来,总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其实他感觉的倒没错,皇帝确实看穿了他,于是拒绝了沈姝颜的问话:“既然此事不是用药过量,但是那些病人也确实在你的医馆里看过病,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姝颜:“???”

    怎么这就要给她定罪了?

    “朕命你以戴罪之身,研制出药物治好百姓,以告天灵。

    ”

    “父皇!”司徒宴还要争辩。

    一旁的沈姝颜已经跪在地上俯首:“民女领命。

    ”随后重重的叩了首。

    司徒宴身在局中没有明白,沈姝颜却已经明白了,皇帝这是要保恒王,毕竟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兄弟,且局势牵扯到太多,越闹大越难预测控制。

    “如今一场瘟疫,死伤无数百姓,既然琅恒王一心为民,接下来三个月里,恒王就在府中抄经为百姓祈福吧!”

    “陈院正年事已高,耳目不清,朕准你告老还乡。

    ”

    皇帝说完,右手搭在扶手上撑着额头,一副不想再听他们说话的态度。

    陈院正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微臣领旨谢恩。

    ”

    这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一扯被子将这件事情盖了过去。

    皇帝的贴身太监朝四人躬着身做出请的姿态。

    一行四人往御书房外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这才撑开半眯着的眼睛:“琅山王留一下,朕有话同你说。

    ”

    司徒宴与沈姝颜两人相视一眼,后者朝他点了点头,而后抬脚往御书房外去。

    司徒宴转了身又走到御书房中间,兄弟俩就这么一上一下的相对着沉默。

    “你不服气?”上首的皇帝淡淡地道:“你可知,为君者需忌什么?”

    司徒宴还没有回答,那边的皇帝就已经替他回答了:“忌喜恶!”

    下面总是有揣摩上意之小人,身为上位者,任何喜恶都该藏在心里,见不得半点儿光。

    而如今,司徒宴竟要将沈姝颜护成这副模样,是生怕不知道别人朝谁下手吗?

    那十三人暴毙,针对的可不是沈姝颜,而是他司徒宴!

    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是,帝王家之人是生来就无情的吗,也是被时事所逼迫,不得不无情的,看司徒宴现在这副态度,就差没有昭告天下,那沈姝颜是他的软肋。

    皇帝恨铁不成钢,想要敲打敲打司徒宴,但后者已经揣测到了皇帝的意思:“父皇,若无喜恶,如何嫉恶如仇,又如何心怀天下黎民?”

    皇帝:“……”

    “儿臣以为......”

    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向下压了压手:“既然如此,那你便要藏好软肋,朕乏了,下去吧。

    ”

    而此时作为司徒宴软肋的沈姝颜,当门就碰到了正在门前转来转去的沈重。

    他在御书房求见被驳回以后,便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远远的看到沈姝颜下了马车,那颗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姝颜......”沈重正要问情况。

    却被沈姝颜直接打断:“爹,沈锦茹呢?”

    “在家中吧......”沈重被沈姝颜冷肃的眼神给吓了一跳:“此事与她牵扯到什么关系了吗?”

    “爹,此事稍后再议。

    ”沈姝颜语速快的变成了尖音的感觉:“现在快要出人命了。

    ”

    别人不知道,反正在沈姝颜眼里,人命大过天。

    她越过沈重大步走向沈锦茹所在的房间,路过撞到了郭姨娘:“这般莽莽撞撞的,哪里有半点儿我们沈府......”

    她要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姝颜就直接无视了她,一脚踹开了沈锦茹的房门。

    沈锦茹从司徒凛手里收到了那座房产的地契,已经托人找好了买家,这会儿打算梳妆打扮一下,去见买家。

    “沈姝颜你来干......”

    “啪——”沈姝颜当头就给了她一巴掌。

    连着跟过来的沈重和郭姨娘都给惊呆了,还是郭姨娘先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先问问她做了什么!”沈姝颜直视着沈锦茹的眼睛:“昨夜李大汉来府前求救,是不是被你拦下了!”

    “什么李大汉王大汉的......”沈锦茹想要装傻充愣。

    “是吗,那我去将昨夜守门的门房叫过来细细审问,但是这时间拖延下去,就是一条人命!”沈姝颜冷冷的看着她:“你想要下半辈子都背负着人命生活吗?”

    她想起昨日之事:“又或者你沈锦茹已经背负了人命,根本不在乎多一条,对吗?”

    沈锦茹面色一变,不敢说话。

    “昨日你去医馆,做什么去了?”沈姝颜步步紧逼,沈锦茹一步一步退到了角落里,郭姨娘本想打断,却被沈重给钳制住了,挣扎不脱。

    “二狗你知道在哪儿?”

    沈姝颜疾言厉色,吓得沈锦茹头皮都炸了起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姝颜,沈锦茹脚下一软,趴在地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姝颜按了按头皮:“再不说,我只能请顺天府尹过来,到了牢里你不说也得说了。

    ”

    “在城外的一间草房里。

    ”沈锦茹的精神防线都快崩溃了,她更加害怕去顺天府,听说那里的牢房里到处都是老鼠,还有莫名其妙的虫子,顺着人的耳朵里爬。

    沈姝颜转身大步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正在上窜下跳的郭姨娘。

    沈姝颜一刻都不能等,直奔沈锦茹所言的那件城外草房。

    她不知哪儿来的神力,一脚下去破旧的门尖叫一声彻底倒在了地上。

    二狗果然在里面,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仿佛吹来一粒尘埃,都能把他这时断时续的呼吸给惊断。

    她当机立断,一根银针扎了下去,二狗的气总算是强了一些,她探着二狗的脉,先用普通的驱毒之法,她不敢下重手生怕一下重手,二狗那微弱的气息就这么断了。

    砰——

    左朗行跨着步子,得意地背着手:“沈姝颜,而今你终于落在了我的手里,受死吧!”

    沈姝颜拔出银针,侧身躲过,她本就打不过左朗行,这会儿还要护着二狗,更是左右掣肘不过三招就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