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皇帝派多少人寻找,也没有半点儿消息,多年来这变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时间隔了这么久,被司徒宴突然提起,皇帝心中还是遗憾。

    如今猛然被司徒宴提起,多年来的上位者竟有些恍惚起来,司徒祎心中暗骂,司徒宴诡辩的之能可真高,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

    只听他大声打断沉思之中的皇帝:“正如太子所言,我们都不能判断,不如就由御医来判断,沈姝颜到底是不是用药不当,才导致十三人一夜之间暴毙。

    ”

    门外一个小黄门快步行来:“皇上,沈大人求见!”

    皇帝面色更沉,这边的司徒宴是半点儿委屈都不打算让沈姝颜受,那边又来了个爱女之心切切的。

    “不见,传告沈重,此事朕自有决断!”

    通报的小黄门出去了,皇帝才把目光移到司徒宴身上:“既然如此,召太医院院正。

    ”

    太医院的院正姓陈,年过六十已经是长寿之人,许是因为年事已高,双目混浊说起话来也是颤颤巍巍的,说一句抖三抖,像是随时要撅过去。

    他在宫中当御医几十年,当是资历最老,现如今他还在太医院挂着个名头,人早就出宫去颐养天年去了。

    陈院正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紧赶慢赶的进入御书房,他进门便拜:“微臣......”

    “行了。

    ”皇帝等了这么久,也没有心情去听那些没有用的寒暄话:“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昨天十三人突然暴毙之事,恒王认为是沈姝颜用药不当,而太子则认为应该从其他方面入手调查,不知陈院正以为呢?”

    陈院正:“......”两道锐利的目光从两边射来,使得陈院正多动一步都不敢。

    “此事总不是空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

    ”

    陈院正深深的行了一礼:“微臣以为,应当先取昨夜暴毙之人所使用过的药渣来看看情况,这样才能确定!”

    皇帝略一思索,陈院正此话不假,既然两边各执一词,不如将药渣拿来一辨便知:“来人,取药渣!”

    药渣倒是好取,宫中侍卫飞马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陈院正捻起一点儿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将药渣用食指翻了翻,殿内的另外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他做完。

    “依微臣拙见,确实是用药过量。

    ”陈院正沉声道:“那些暴毙之人,想来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了这么重的药量,这才暴毙而亡。

    ”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司徒宴身上,司徒祎更是得意:“太子,不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司徒宴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毕竟人心不可测,谁知道这陈院正到底是不是心怀鬼胎,从司徒祎说要叫人,提名陈院正的时候,司徒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既然如此,儿臣请求父皇将沈姝颜提来与陈院正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毕竟陈院正年纪大了,也有可能看不清。

    ”司徒宴沉声说完。

    皇帝命人提沈姝颜去了。

    御书房内的三人又沉默了下来,司徒宴看着陈院正:“陈院正的孙儿多大了?”

    陈院正面上一白沉下心,这才对着司徒宴拱了拱手道:“回太子,已近弱冠之年。

    ”

    “这么大了。

    ”司徒宴点了点头:“确实可以自己出入赌场了。

    ”

    这下陈院正的脸色白的难看,连上首正慢慢品茶的皇帝都侧目朝陈院正看来,陈院正沉默着不说话,其实他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话,他于心有愧!

    他陈家九代单传,御医世家,他们这样的人家虽然比不上那些高管有厚禄,但是他们常年替宫里人看病,平日里请脉的时候少不得主子会赏赐点儿东西,日子也算过的滋润。

    在身边,前段时间有打手冲到家里就开始打砸,让他的孙儿还钱,陈院正这才知道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孙儿,竟然是赌场常客

    欠下了八千两的巨债,若是不还钱便要断了他的子孙根,可怜他陈家九代单传,便要在此时断了香火吗?

    就在陈院正绝望的时候,司徒祎来了,给他出了那八千两银子,并拜托他做一件事儿,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想他一辈子在宫中做御医,从未做过任何违心之事,谁曾想竟然晚节不保呢?

    思及此,陈院正也算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下暗想:沈小姐,对不住你了!

    此时的沈姝颜正被郑府尹送出府,他满脸的喜意就差没有去买挂鞭炮来放了!

    因为他终于把沈姝颜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丢了出去!

    见皇帝和去宫里,对于普通人来说少又少,第一次到宫里的时候,沈姝颜也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只是现在来的次数多了,她很是淡定,低眉顺眼的进入御书房:“民女沈姝颜,见皇上安。

    ”

    皇帝摆了摆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口气:“可知朕让你来,所为何事?”

    “民女知道,此事实在蹊跷,请皇上立刻派人仔细查查这件事情。

    ”沈姝颜顿了顿道:“民女认为,这是有人故意的!”

    她边说话,视线确实直直的看着司徒祎,就差没有长个大喇叭摆明面告诉所有人,这司徒祎居心叵测不是什么好的上位继承人!

    司徒祎倒是很淡定完全无视了沈姝颜的眼神:“确实是故意的!”

    说着司徒祎的眼眶都开始泛起淡淡的红色来,像是对于那些人莫名的暴毙有些不忍:“是沈姑娘你,急功近利所以才酿成今日之局面。

    ”

    沈姝颜心下暗自赞叹,司徒祎这演戏的功夫,实在令人惊诧,若是放到现在,一座小金人也少不了司徒祎的。

    “既然王爷认定我用药过量,那么是谁告诉你的?”沈姝颜盯着司徒祎的眼睛问道。

    “是老朽。

    ”陈院正在角落里发出声音。

    沈姝颜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没注意角落里还站了个老头儿。

    “我是那一味药用的过量?”沈姝颜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药渣盆,三步并作两步行至角落,抓起一把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这的确是我开的药,黄岑三钱,首乌二钱......”

    沈姝颜将药方上的药,一味一味的报出来:“不知院正所指的过量是那一味呢?”

    陈院正:“......”他本就于心有愧,这会儿被沈姝颜一质问竟忘了之前想好的说辞。

    皇帝皱了皱眉,他浸淫朝堂多年看人心自然是没话说,陈院正这一沉默皇帝便猜出其中的关窍来。

    沈姝颜像皇帝福了福身:“民女有话想问恒王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