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本就是司徒宴事先安排好的,哪里会怕司徒祎的威胁。

    他瞅了眼司徒祎,跪下叩拜,后又直起身,“陛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上月初,下官去恒王府送物什,看到王爷在花园与一女子举止亲昵,但此女的装扮看上去并不像王妃侍妾,也便多留意了几分。

    ”

    大臣们闻言心中暗笑,虽然司徒祎的风流做派大家早有耳闻,但这等事情放到朝堂上说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你。

    ”司徒祎微怒,“回禀皇兄,臣弟从未在府上见过这位官员。

    ”

    不待皇帝答话,小官就向司徒祎微微欠身,沉声道:“回王爷,下官不敢叨扰王爷,是以放下物什就径自离开。

    ”

    众所周知,凡是到恒王府拜会的人,若非达官显贵,其余人等司徒祎向来不予理会。

    司徒祎皱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想开口说道些什么时,小官已然再次开口:“后来花灯节,下官也去了,还看到了太子和沈小姐,不想扰了二人的雅兴,下官便没有上前行礼。

    ”

    他顿了顿,“后来,下官偶然间在太子府又看到此女,心里纳闷,便问了太子府下人此人的来历,下人说这是太子花灯节救回来的女子。

    ”

    司徒祎闻言面色一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辩解,可眼下要是不撇清,岂不坐实了女子是自己有意安排的。

    他急中启唇道:“太子中毒不过半月,你是如何在上月初见到此人的?”

    话刚说完,他心道不好。

    果然,不消片刻,就陆续有大臣出来质问,“似乎恒王早就知道太子中毒了,敢问恒王是如何知晓的?”

    司徒祎无处撒气,只得手指着小官,怒声道,“你这个小官,也不知是何时晋的职,居然敢在陛下面前诬陷本王。

    ”

    “是否诬陷,陛下彻查便知。

    ”小官面色镇定,完全不似司徒祎那般。

    两方对比,皇帝心里自然更相信小官,看着司徒祎还欲辩解的模样,面色越来越难看。

    司徒宴适时站出,再次挺身向前:“父皇,儿臣有一事瞒报了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

    “但说无妨。

    ”皇帝摇头示意无事。

    “儿臣的毒早在中毒当天就解了,只是药力生猛,身子尚需调理,但并不伤及身体本源。

    儿臣本想静待康复让此事不了了之,可谁知,中毒之事竟在这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

    “哦?”皇帝扶着龙椅若有所思。

    大臣们都是官场高手,很快就明了司徒宴的意思,有大臣出列道:“陛下,依臣所见,第一个传出消息之人很有可能是毒害太子的真凶。

    ”

    百官面面相觑,倏然一位大臣低声道:“我记得,最先传出这信息的好像是三皇子。

    ”

    百官开始纷纷议论,而坐在上首的皇帝眸子冷冷落在司徒宴身上:“司徒凛,你作何解释?”

    本来不以为然的司徒凛万万没想到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他面色煞白轰然跪地:“启禀父皇,这......儿臣冤枉,我绝不敢毒害太子!”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此事可是你第一个知晓的?”

    皇帝不怒自威,司徒凛哪敢说谎,直接将沈锦茹供了出来。

    皇帝沉声开口:“传沈锦茹。

    ”

    约莫半个时辰,沈姝颜带着沈锦茹来到了殿外,奈何沈锦茹实在胆小,始终踌躇不敢入殿,沈姝颜只好附在她耳边又交待了几句,她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大殿。

    沈锦茹何曾见过这种阵势,哆嗦着双腿跪下向皇帝行礼,许久都不敢抬起头来。

    “你就是沈锦茹?”皇帝声音不怒自威。

    沈锦茹腿哆嗦着:“陛下,小女正是沈锦茹。

    ”

    “沈锦茹,你只管如实回答朕的提问便可,不必惊慌。

    ”皇帝凝眸看向沈锦茹,神情肃然,“太子中毒之事你可知晓?”

    沈锦茹已被吓得不行,但想起沈姝颜的再三叮嘱,为了活命只好强作镇静道:“回陛下,不知晓。

    ”

    “你胡说?”司徒凛在一旁,终于沉不住气,急得直跳脚,“明明就是你告诉我的,你居然说你不知晓。

    ”

    沈锦茹稳住自己的语调:“近日我都未曾见过三皇子,何来告知一说。

    ”

    这话确实是真,司徒凛一时语塞,他实在没想到沈锦茹突然反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既然你没说,那你为何看上去如此慌乱?不是心虚又是为何?”

    大臣们看到司徒凛的稚嫩说辞,纷纷掩面而笑。

    “放肆!”皇帝凛然道,转而又看下沈锦茹,“你可知对朕说谎乃欺君之罪?”

    “知,知道。

    ”沈锦茹战战兢兢点着头。

    横竖都是死,如今她也只能听沈姝颜的来,尚且还有一丝活路的可能。

    皇帝再度发问:“你果真不知情?”

    沈锦茹赶紧双腿跪下:“陛下,小女真不知道。

    我之所以发抖紧张,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皇帝,才如此害怕......”沈锦茹说着说着竟哭出了声。

    皇帝被这哭声吵得心烦,大手一挥,“行了,谅你也没有胆子毒害皇子,退下吧。

    ”

    他虎眸眯起,危险地看向旁边,“司徒凛。

    ”

    司徒凛被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浑身发抖,“不是我啊,父皇明察!”

    说着,他拼命磕起头。

    见皇帝不予理会,他赶紧转向司徒祎,涕泗横流,“皇叔,皇叔!你要救我啊皇叔,你说......”

    废物!司徒祎暗骂一声,狠狠瞪了司徒凛一眼。

    办事不力不说居然还连累自己。

    “皇兄息怒!”他噗通上前跪下,低下头,满脸愧疚解释道,“都是臣弟失察,请皇兄恕罪。

    ”

    皇帝坐在龙椅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看着司徒祎。

    大殿上的人大气不敢出,空气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硬着头皮解释道,“下毒的女子名叫若水,本是臣弟府上的侍女,我见她聪明乖巧,便让她随侍身侧。

    可上月末,若水突然请辞,说是家中有事便离开了王府。

    ”

    说完,他顿了顿,“所以,后续之事,臣弟也不知情。

    ”

    皇帝哼了一声,“人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