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荷去不就行了?”司徒宴放下食筷,养病这些日子,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沈姝颜日日陪伴,这挽留的话竟是脱口而出
沈姝颜摆了摆头:“不行,这几味药关系到你体内的余毒,疏忽不得。
”
“那叫赤炎去,你把药材画给他,让他比对着找。
”
“太子好生休养,我会抽空回来看你的。
”沈姝颜摇了摇头,司徒宴这般挽留她,叫她有些与别扭。
沈姝颜刚到御史府,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郭姨娘领着沈锦茹过来了。
“姝颜,”郭姨娘笑着跨过门槛,在沈姝颜对面坐下,“许久不见你回来了,我和锦茹甚是想念。
”
她抬头冲身旁的沈锦茹使了个眼色。
沈锦茹赶紧绕到沈姝颜身前,满脸堆笑道:“姐姐,你最近怎么回府了,是不是太子府出什么事了?”
这俩人,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姝颜索性不予理会。
“姐姐,太子身子还好吗?”沈锦茹从身后探出头,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
沈姝颜饮了口茶,面不改色,简单“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了另一番算计很快淡淡开口道:“太子前日里中毒了,眼下还在调养。
”
“这样啊……”
沈锦茹和郭姨娘眼神交换了下,就有些压不住气开口:“怪不得姐姐近日都没回家,原来是在照顾太子,姐姐辛苦了。
”
沈姝颜端茶盏的手一顿,她听得出来,沈锦茹语气中藏着的几份暗喜。
有问题。
“姝颜,你刚回来暂且休息下,午膳好了我差人来叫你,我和锦茹就先不打扰了。
”郭姨娘笑着起身,招呼着沈锦茹一道退了出去。
沈姝颜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了猜测,今晚沈锦茹那边必有动静。
夜色已至,沈姝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摸到了沈锦茹的院落。
果然,她看到沈锦茹披着黑披风鬼鬼祟祟地出了房门。
沈姝颜悄悄尾随其后。
在御史府的西北角连着个小巷,沈锦茹提着灯笼去了那里,她左顾右盼,像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飞身前来落在沈锦茹身前。
沈锦茹倾身向前,附在他耳后说了些什么,沈姝颜只看到黑衣人点了点头。
借着沈锦茹手上的灯笼,沈姝颜发现此人曾在司徒祎身边见过,想必是恒王的眼线。
心中了然,怕是平日里与司徒凛同流合污就够了,如今又搭上恒王。
只是这恒王是个什么人她不知道?
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待沈锦茹交待完了事就提着灯笼走了,沈姝颜很快摸出早备好的的药瓶,悄悄将这药瓶撒到黑衣人旁边。
这里面装着她特制的无色散,只要将它喷洒出来,方圆三丈内的人和物都会染上它的味道。
此味道很轻很淡,除了沈姝颜,寻常人很难分辨得出。
翌日,沈姝颜带好药材回太子府。
走到大街上,远远地便见司徒凛又在朝她挥手。
他小跑到沈姝颜面前:“沈姝颜,你若想转投本皇子,现在还来得及。
”
沈姝颜白了他一眼,实在没心情同他纠缠,右手拨开他径自往前走。
司徒凛紧跟其后,小声说道:“太子中毒休养一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眼下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那位太子爷。
”
沈姝颜眉头微蹙,驻足停留,这消息是谁透露的,自是不言而喻。
没想到沈锦茹竟是做的这等事,沈姝颜撇过脸,看向司徒凛:“让开。
”
紧接着急匆匆地回到了御史府,去到郭姨娘的小院,此时郭姨娘正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嗑瓜子。
“姨娘,沈锦茹去哪了?”沈姝颜肃然问道。
“哟,是姝颜啊,锦茹这么大个人了,她去哪我哪知道?”
“姨娘最好还是知道的好,不然沈锦茹要是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没人保她。
”沈姝颜冷声开口。
郭姨娘恐慌地拉住了她,“锦茹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沈姝颜冷哼一声,“沈锦茹私通恒王,姨娘可知晓?结党营私,此乃重罪,到时候整个御史府都要跟着遭殃。
”
沈姝颜也不多说,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留下郭姨娘一脸失色地呆愣原地。
午膳过后,沈姝颜也没心情小憩,她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等郭姨娘和沈锦茹送上门来。
如她所料,不消一刻钟,郭姨娘就拉着沈锦茹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姝颜,我把她带来了。
今日你就好好地教训她,姨娘绝不护短,只是,姝颜......你可一定要保住你唯一的妹妹啊。
”
“娘。
”沈锦茹完全跟个没事人般,不服气地冲郭姨娘道,“锦茹到底做了什么?你竟要这般求她?”
“沈锦茹,我且问你,太子中毒之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沈锦茹倒也不避讳,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我就告诉了司徒凛。
”
“司徒凛?昨晚和你接头的是司徒凛?”
“那倒不是。
”沈锦茹扬起了自信的微笑,“是司徒凛派来的人。
”
须臾,她终于反应过来,怒目圆瞪:“沈姝颜,你居然跟踪我?”
“我的小祖宗。
”郭姨娘气急败坏地上前揪住了沈锦茹的耳朵,“那哪是什么司徒凛的人,那是恒王的眼线。
”
郭姨娘仰天捶了捶胸口,面色难看得紧,她虽然精于算计,但这些还是拎得清楚。
“恒王?”沈锦茹惊得目瞪口呆,“我可没见过恒王。
”
倏然,她面上浮起得意的笑,挑衅地看着沈姝颜:“不过嘛,太子今日我倒是去见了。
”
“想是司徒凛安排的恒王眼线来和你对接,太子中毒之事已在朝廷传得沸沸扬扬。
陛下偏爱太子,到时候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他定会追究中毒之事。
若是追查到你,发现你居然和恒王有勾结,后面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
沈姝颜白了眼听得一愣一愣的二人,补充道:“结党营私,可是重罪。
到时候恒王和你,乃至整个御史府,都没有好下场。
”
沈锦茹闻言脸色一变,焦急地看向郭姨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没有勾结恒王!”
“别问我,要问就问你姐姐。
”郭姨娘也是气沈锦茹不争气,旋即又转向沈姝颜,面上是为难的笑,“姝颜啊,锦茹不懂事,你可不能不管她啊?”
沈姝颜淡笑一声,随即招招手,示意二人凑近了说话:“日后,不管何人问起,包括陛下,你俩都不能说你们知道太子中毒调理之事。
至于那个眼线,我自会处理。
”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自己了。
”
待沈姝颜回到太子府的小院,司徒宴已在门口等了许久。
他静立褐色木门旁,夕阳的余晖悉数笼罩着他,可一想到他今天和沈锦茹私下见面了,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姝颜。
”司徒宴几步上前,“怎么不进去?”
“不想进。
”沈姝颜脚步并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