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
这义庄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一个来这里哭成这样，一定是来看了某个人。
廉枭看向一侧的手下，“义庄里最近有新的不明尸体进来吗？”
“将军，没有。”
“你是来看孙家的人的。”廉枭对地上的人说道：“来看哪一个，你跟他们哪一个认识，有关系？”
“是不是那个丫鬟月牙儿？”
听见月牙儿这个名字，地上人猛地抬起了头。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乔莺问道，“告诉我们实话，这对你没有任何坏处。你哭成这样，我相信你是个好人，里面的人都死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如果你真的在乎你在乎的人，应该想办法给他们一个清白。让他们泉下有知，也就安心了。”
“是孙安！”男人突然脱口而出，“将军大人，夫人，是孙安，是孙安和他媳妇牛氏杀了人，杀了万宇元，杀了孙红玲，也杀了月牙儿！”
“你是谁？”廉枭道。
“我……”
“说吧，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就会保护你。”廉枭又道。
“我，我叫徐根，我是，我是孙家的家丁，一个负责看门的。月牙儿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月牙儿已经三年了。”
“三年了，足足三年了啊，大小姐明明都已经答应了我了。等过了今年，就给我和月牙儿办事，让我们成亲。”
徐根哭着抹眼泪，“可是，今年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廉枭让手下的人暂时退开。
“今年，老太爷死了，老太爷死之前，把家里的财给了大小姐和姑爷一半。孙安和牛氏一定是容不下他们，所以才杀了他们。”
“自古以来，不是长子继承吗？”乔莺不明白，“为什么你家老太也会舍得给你家大小姐一半。”
“因为孙安他不行啊。”徐根咬牙切齿，“从前，老太爷还能干的时候，不管是药铺，还是后来的窑，都是老太爷打理。后来，老太爷病了，交到孙安和牛氏的手里。你们知道吗？他们根本不行，赔钱赔得要命。”
“后来，是姑爷和大小姐心思聪慧，寻了法子，把窑撑起来的，这几年，一切都是他们在打理。老太爷是为了保住窑，也为了让孙家好好的经营下去。把姑爷当成了半个儿子，所以才给了他一半。”
“给了一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老太爷临终之前分配好了，就去了。他去了之后，姑爷和大小姐继续打理着买卖。砖窑里的底下人本来就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孙安，一派支持姑爷。一个意外，就引发了严重的内讧。”
徐根回忆着：“是月牙儿告诉我的，月牙儿那天很得意。她说：那些人大部分都支持我家姑爷，今天这一出闹的，连支持孙安的人都倒戈了，以后，孙家当家做主的肯定是姑爷。”
“那时候我还不以为然，我觉得怎么也是长子说了算。就在那天夜里，我锁上孙家后门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我听见了孙安他们和姑爷的争吵声。”
廉枭点头，“他们在争执什么？”
“我听见姑爷说想要打理整个砖窑的权力，而孙安怎么都不肯给。我还听见牛氏说：你一个姓万的，别想拿走老孙家的一个子，你要敢拿，我就敢弄死你。那天姑爷也特别狠，他说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乔莺听得认真。
“之后么，就安生了一些日子。后来有一天，我在孙家干活。牛氏给了我一包药，让我偷偷下在大小姐和姑爷的饭菜里。她说，因为我和月牙儿熟，他们不会怀疑我。”
“我刚开始不愿意，但他们告诉我，明天有一个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希望姑爷出风头。”徐根悔恨得给了自己两个巴掌，“而且她说，只要我这样做了，今年就能娶到月牙儿，会给我一笔银子。”
“我鬼迷心窍，在那天晚饭之前就做了这件事。我没想害人啊，我只想赚点银子娶媳妇。”徐根哭得不能自以，“可是第二天，姑爷小姐和月牙儿都不见了。问起来，牛氏就说，他们拿了银子，回了扬州老家去了。”
“哪儿有人回老家一夜之间就跑了的，月牙儿要是回去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我一直都很不安生。直到这两天，他们说大小姐和姑爷都死在了护城河里。”
“将军大人，我徐根对天起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徐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根，你长在京城，你应该明白，公堂上是讲证据的。你有没有其他线索提供给我。”
“我就是证人啊，将军。”徐根想了想，又道：“对了对了，还有车夫，车夫是牛氏的远方表弟，是牛氏的心腹。可车夫却在孙家失踪了好几天，说是回了老家探亲，最近才回来。我想，他一定参与了这件事，他，他之前是去躲避风头去了。”
廉枭听到这里，深深沉了口气，“果然是孙安和牛氏，一奶同胞，也能下狠手。”
“来人，给我把孙安和牛氏押过来。”
“把孙家的车夫押过来。”
“升堂……”
“威武……”
一阵威严的声音响彻耳边。
公堂之上，廉枭正襟危坐。
“带犯人。”
“将军啊，冤枉啊，冤枉。”牛氏哭哭咧咧着被押送进来。
“将军，你怎么可以说我们杀人了呢？我自家妹子，我们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是啊，将军，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是清白的。”
“清白，好一句清白。”廉枭冷哼，“第一次我看见你们，在义庄里，孙安就心虚的不敢说话，现在跟我说清白。”
“将军，我家男人不爱说话，这难道也是罪了吗？这可不是定罪的理由。”牛氏蛮横道。
“好，那就带证人徐根！”
徐根上了公堂，拜倒在地上。
“说，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出来。”廉枭惊堂木一拍，徐根陈述的声音响在了大堂里。
徐根说完了，怨恨的指着孙安和牛氏，“就是他们，这对夫妻冷血残忍，买通下人给万宇元夫妇下药，将他们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