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采桑的脸色稍有改变,娇美动人的神情掺杂了一丝不解与恐惧。

    可眼前这个男人,依然笑得那么风清云淡,仿佛只是随意和她调笑一句。

    忽然,屋外传来梅儿短促的呼声,继而静止。

    秦采桑大惊失色,蓦然转身往门外看去,却见门已经被用力推开,嘉碧若在前,王妃顾清离在后,她俩甚至连丫鬟都没带,就孤身而来。

    嘉碧若上上下下打量着衣衫不整的秦采桑,娇媚一笑,语声玲珑:“哟,身段不错嘛!”

    “你们来干什么?”秦采桑半抱着胸,怒视他。

    “当然是王爷让咱们一同来伺候他喽!干嘛这么奇怪瞪着我?咱们不都是王爷的女人嘛,有什么好害臊的?”

    “你……”秦采桑一咬下唇,她实在没办法和这女人比脸皮厚,只能转向顾清离,“王妃难道也要这样说?”

    顾清离心里也暗骂了一句,心想谁要和这两个女人一块伺候那个混蛋,但脸上却穆若清风:“本王妃听闻秦夫人刺青技术为一绝,特来瞧瞧而已。

    ”

    嘉碧若上前,将手搭上秦采桑的肩头,依然是柔媚地笑:“果然是好美的玫瑰花呀,秦夫人别遮遮掩掩么,让我瞧瞧……”

    秦采桑忽然目露凶光,手臂如蛇般滑溜,穿过嘉碧若的臂弯,“咯”地一拖一卸,便将她扭脱了臼,随后一招怪异的掌法袭向顾清离。

    反正今晚只有这病弱王爷和两个弱女子在,她不如搏一搏灭了他们的口!

    顾清离却早有防备,这女人能独力勒死辛子瑶,就绝不是柔弱之辈,之前她一直没看出来,不代表现在还不知道。

    她现在和原身已契合得相当好,哪怕只使了三分功力,也足够令秦采桑在三招之内趴下!

    当秦采桑被自己的衣裙五花大绑之后,萧奕修也已经替嘉碧若接好了脱臼的手臂。

    嘉碧若活动了一下臂弯,心中怒气益增,冲上前握拳抵着秦采桑的刺青,笑容娇媚中透着可怕:“秦夫人,妹妹刚才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你的刺青呢!”

    然后以拳头的指关节缓慢地辗着那片刺青,秦采桑啊地一声便惨叫起来。

    被抓伤后再强行刺上纹身,不过三天,哪能全好,在她缓慢的揉辗下疤痕脱落,又流出新鲜的血液来,沿着秦采桑洁白的肌肤往下流。

    顾清离略一皱眉,心想这嘉碧若早晚留不得,如此心狠,也必非善类。

    目光一转,看萧奕修依然淡定地坐在床上,被秦采桑解下的腰带散落在一边,衣襟半敞,随意得像是就寝初醒的慵懒惺忪模样。

    她僵了片刻,目光下滑。

    其实不知看过多少次他光裸的胸膛,可这般细细打量时还是忍不住觉得热血上涌,总觉得他如玉的肌肤上勾勒出的完美线条诱惑得让人挪不开眼,便如他那张如圭如璧、如琢如磨的脸一样,动人心魄。

    呸!她回过神来心里暗骂,他是故意不穿好衣衫的吧?真是不要脸!

    萧奕修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斜斜一挑眼尾,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无声而魅惑的笑,连眼神似乎都在说:“你连人都是本王的,装什么害羞?”

    顾清离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才发现那边秦采桑呻吟哭泣着,已经在嘉碧若的施刑下开始求饶,只是仍不肯认罪。

    “好了,碧若。

    ”萧奕修终于叫停。

    嘉碧若立即收手,恭敬地道:“王爷,妾身看,她必然就是杀死辛子瑶的凶手。

    ”

    萧奕修点点头:“罪证确凿,明日将她也押送大理寺吧,就说是月芰荷的同党,欲消灭罪证时被本王察觉。

    ”

    秦采桑哭号道:“不是的王爷,妾身冤哪!”

    “就凭你这纹身下的伤痕已经能定罪了,哪里冤?”萧奕修轻挑一下眉。

    “王爷凭什么说我这伤是被辛子瑶抓的?”秦采桑愤怒道。

    “唔,这个嘛,人应该不易判断了,可是狗却能嗅得出来。

    ”萧奕修轻叹着摇头,“别忘了辛子瑶可还没下葬,只要牵条狗嗅一下她指甲里的气息,就能指认出你来。

    ”

    秦采桑脸色苍白,一脸绝望。

    “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招出你的同党,或许本王可以设法求情,饶你一命。

    ”

    秦采桑忽然眼里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没有同党。

    ”

    “呵呵,对着镜子能纹出如此精致的刺青来,你还真是了不起。

    ”萧奕修慢慢起身,仿佛不愿再听她说话,懒散地将目光投向窗外,“你不想活,就算了。

    ”

    “我招……是江诗雨,是她与我合谋杀了辛子瑶。

    ”

    萧奕修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碧若,唤人进来将她架走,别忘了江诗雨。

    ”

    “是。

    ”嘉碧若娇声一笑,击掌数声,便有人冲进来将秦采桑架了出去。

    众人一离去,顾清离也想要走。

    “王妃,你就这样看着本王衣衫不整,站在这里?”

    顾清离刷地回头看他,居然还是那副慵懒勾魂的模样看着自己!

    她恶狠狠道:“你就不会自己穿好?”

    他轻笑一下:“不好意思,本王向来被人伺候惯了。

    ”

    本王妃也没有伺候人的嗜好!顾清离心里一面腹诽,一面想着平日针灸还不都是这个混蛋自己脱自己穿,怎么面对她这个王妃身份时就耍起无赖来!

    想到下个月的解药,她深吸气调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近他。

    毕竟自己的解药才凑齐了大半的药材,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拉平他的衣襟,她开始一粒粒地扣着扣子。

    萧奕修看着她低头而专注的模样,犹自半撅着愤愤不平的红唇,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来。

    究竟哪里和离月有点相似呢?除了身上的药香……

    在替他束腰带的时候,她恶意地用力收紧,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不由皱眉:“你想谋杀亲夫?”

    “对不起王爷,在你眼里,没有女人配做你的妻子。

    ”她用他惯常的语气讽刺了他一下,朝他得意地扬眉一笑。

    想让本王妃伺候,就得要受得了才行。

    萧奕修居然没有动怒,只冷哼了一声,摸出一块帕子,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然后弃去。

    顾清离愣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这个动作了,还以为他对自己早就不那么嫌弃了,原来竟然……

    她一语不发地走出去。

    萧奕修看着她离去时有些负气的眼神,觉得她似乎误解了什么。

    他只是因为刚才摸过秦采桑的刺青,才下意识想要擦一下手,其实他已经有很久没对王妃产生过本能的反感了……

    可是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还要向她去解释不成?想到她是皇帝送来的女人,萧奕修的心又冷下去,她看上去再与众不同,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

    她要是乖乖地还好,一旦有所异动,下场还不是和辛子瑶她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