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袁宇的情形依旧不见好转,夏志生已是从军营赶至城中,待瞧见袁宇的模样后,心头顿时一紧,赶忙让人回避,并将袁宇此前用过的衣裳,桌椅,被褥,纸笔皆是一一焚烧,此外将袁宇居住的这一处庭院与诸人隔开,等闲不允许任何人进内,而院子里服侍的人,也是在唇鼻上蒙了一层厚厚的棉布,以防痘疮蔓延。

    而当夏志生神情凝重的告诉安氏袁宇已是染上了痘疮时,她却反而镇定了下来,打起精神,命着众人洒扫屋庭,以白醋煮沸,喷在屋角,并于院中供奉起了“痘神娘娘”,此外更是每隔一刻,既让所有人以热水洗手,一切都是料理的井井有条。

    将药汁为袁宇灌下后,夏志生对着袁崇武拱了拱手,道;“元帅,小公子这里有夫人和属下守着,您还是速速出府避痘,若有何事,属下定是命人告知于您。

    ”

    袁崇武坐在床前,见袁宇的脸上已是开始起痘,原本那张清秀白净的小脸,此时已是惨不忍睹。

    他深知痘疫的厉害,此时见儿子伸出小手,欲往脸上抓,袁崇武眼皮一跳,当即攥住孩子的手,只让夏志生看的一惊,失声道;“元帅,您万不可亲自照料公子,痘疫传的快,一个不小心,便会染上此病!”

    袁崇武一语不发,夏志生脸上蒙着厚厚的棉布,此时却是什么也顾不得,又是道;“元帅,您是三军统帅,万万不可在...”

    “他是我儿子。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便是这一句话,却让夏志生将口中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半晌,只微微一叹,行了一礼后匆匆走出屋子,去为袁宇熬药。

    夏志生刚走,安氏便是端了一盆热水走了过来,留袁崇武净手。

    两人皆是不眠不休,一道照顾患儿,因着深知痘疫的可怖,那些仆人大夫亦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所有贴身的事儿,唯有父母在做,袁宇在凌晨时醒来过一次,看见父亲时,孩子虚弱的脸蛋上便是浮起一抹笑靥,微弱的唤了声;“爹爹....”

    袁崇武伸出手,抚上孩子的小脸,低声道;“别怕,爹爹在这。

    ”

    袁宇未过多久又是陷入了昏迷,可那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的,只让安氏看的心里发酸。

    第三日时,袁宇的烧终是退了,夏志生来瞧过,只道痘疮已是开始结疤,待脱落后,便是无事了,这几日精心照顾着即可,已无大碍。

    袁崇武闻言,终是放下心来,而安氏更是心口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由着丫鬟扶去歇息。

    夏志生站在原地,袁崇武在他肩上拍了拍,而后便是一语不发的走出了屋子。

    他已是三日不曾休息,此时一张面容早已是疲惫到了极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刚走进院子,被那屋外的日头一照,顿时觉得眼睛被刺得一阵酸疼,他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就连那脚下的步子亦是踉仓的,诸人瞧见他,皆是一震,

    他越过众人,也没让人跟着,只独自走了出去。

    直到从怀中取出了那支梳子,男人的脸色方才和缓了些,他阖上眸子,将那梳子紧紧的攥在手心,不知过去多久,男人的唇角终是浮起一丝苦笑,英挺的眉宇间,更是深切的自嘲。

    ,co

    te

    t_

    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