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方禾道，“你快吐出来，不准说这些晦气话。”
穆九霄装模作样呸了几口。
方禾道，“你把命放心交给我，我肯定能治好你的。我会想办法提取出你血液里的MA，查出这药里的成分，到时候一切都会有办法。”
穆九霄，“我撑不到那一天。”
方禾摇摇头，“你可以，相信我。”
他反复听见这一句相信我。
让他升腾起一股希望。
“好，我相信你。”穆九霄缱绻地吻她的嘴角，脸颊，依依不舍。
方禾却没由来松口气。
“你瞒着我什么都不说，我就总是担心，我怕你一转眼就出事了，我什么都来不及，现在我知道了实情，我就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穆九霄叹口气，“你以前遇到事老是哭，我最见不得你哭，所以想能瞒着就瞒着，至少我死之前最后一段时光，我们是快乐的。”
方禾捶了他一记，笑容里带着泪花。
穆九霄故意懊恼，“但是我不行了。”
方禾，“没关系，周怡给我介绍更好的产品。”
“产品？你已经选好了么？”
“没呢，等你哪天真的不行了，我再去跟她说。”
“……”
过去几天，穆九霄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他莫名其妙地格外高兴。
高兴到好像要过年。
大家都以为春天来了。
甚至是穆温七，都觉得这是他好转的征兆。
为此，方禾还特意邀请了厨师到家里来，做了大家都很爱吃的全家宴，为穆九霄庆祝。
厨师还是老厨师，深知穆九霄的口味，他做的每一道菜，都是好吃到点子上的。
方禾开了一瓶好酒。
酒过三巡，大家都在聊天，说最近的趣事，唯独穆九霄最为安静。
方禾注意到他的不对，小声问他，“你是不舒服吗？”
穆九霄看了她一眼，“没有。”
方禾有些整愣。
刚才那一眼，充满了冷漠。
好像他们不是夫妻，而是陌生人。
方禾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穆九霄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特别不耐烦，锋锐的眼底藏着快要溢出来的不悦。
但是，他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眼前是一份糖醋鱼。
已经有些凉了，他那一口吃进去，满嘴都是甜腻的鱼腥味。
穆九霄浓眉一皱，直接把筷子丢在桌子。
巨响让众人都愣了下，看过来。
穆温七，“干嘛啊？”
穆九霄没理她，淡淡道，“这道菜谁做的。”
方禾预感到不对，起身去厨房。
厨师正在做善后工作，擦洗物资。
方禾道，“师傅，你不用忙了，穆先生找你过去。”
厨师以为是要夸他饭菜做得好，憨憨一笑，“找我什么事啊？”
方禾扯了下嘴角，“师傅，是这样的，穆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等会他要是说什么，你心里多担待点，不过你放心，他说不了什么重话的，一旦他有发脾气的迹象，我会马上拦住他，你马上走。”
厨师郁闷了，“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没有，你做得很好，是穆先生的原因。”方禾道，“跟我来吧。”
厨师就跟着来了。
方禾以为，穆九霄最多就是发发脾气。
因为今天从他喝酒之后，就一直心情不悦。
隐忍到现在，绝对有一场暴风雨。
可谁知道，厨师刚站在穆九霄面前，穆九霄就猛地抓起那一盆鱼，对着厨师的脸上砸过去。
方禾大惊。
在穆九霄还要继续砸东西的时候，她冲上去拦在厨师的面前，质问道，“穆九霄，你干什么！”
穆九霄举起来的酒杯，在看见方禾的一瞬间，停留在空中。
穆九霄冷冷道，“放开。”
登时，餐厅里的空气冻结成冰。
方禾不慌不忙，让门口的保镖护送厨师离开。
穆九霄这脾气也没必要再发了。
他随手把酒杯丢在桌子上，道，“这种烂手艺也敢出来卖弄。”
众人都怔怔的。
对穆九霄这种反常的举动，大为震惊。
穆九霄脾气确实很大，性子阴翳，动不动就惩罚。
但是在家里发火，他还是第一次。
他好像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穆九霄丢了杯子就走了，像是嫌脏一样，随手扯了一张毛巾擦手，然后丢在地上。
方禾跟上去，“那是你经常用的厨师，这么多年了，只要家里有客人你都会叫他来，你今天是要借此发什么火？”
穆九霄脚步一顿，就站在楼梯口，看着方禾，“我借此发挥么？怎么，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我对我花钱买来的东西不满意，我还得是借题发挥？”
方禾深呼吸一口气，“穆九霄，你先冷静。”
她伸手去拉他，穆九霄却猛地一甩，将方禾直接甩下楼去。
好在穆温七的手脚快，一个翻滚过来接住了她。
方禾看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神色怔怔。
穆九霄没有变好。
他的情绪越来越恶劣，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这是很可怕的现象。
方禾坐在地上，冷静分析道，“穆九霄不能喝酒，喝酒会让他变得很兴奋，在极度高兴之后，就会陷入下一个暴怒的循环，这样下去，他就会失控，变成一个疯子，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穆温七，“你的手没事吧？”
方禾低头看了一眼，“没事，有点错位。”
她咬着牙，自己板正了那一根骨头。
穆温七的脸色变了变，叹口气，“那就先不喝酒吧，还需要忌讳的东西有很多，都得亲自尝试。”
方禾站起来，“我上去看看他。”
“还是算了，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伤了你就不好了。”
“就是情绪不稳定，我才要去看看。”
穆九霄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
她不能坐视不管。
浴室里，穆九霄正在洗澡。
方禾抿了抿唇，敲门，“九霄，你还好吗？”
穆九霄关了水，“方禾？”
“是我。”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