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叔嫂
“淑仪……你这又是何必呢？”男人远眺着远方的天际，话语虽然不算严肃，只是语气中却透露出来了几分清冷。
王氏淑仪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面前疏离到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清冷男人，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害怕……他变了，变得太陌生了，不再那个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宠着自己，护着自己，疼着自己的逸修表弟了。
“不……我自己等了五年，盼了五年，好不容易才等回来，盼回来的逸修表弟……”
不……绝对不能便宜那个没有用的女人，她做了什么？她除了每天哭哭啼啼……又做了什么？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软，她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做就可以嫁给逸修表弟。而自己为了张家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却只能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另娶别的女人。
难道自己几番幸苦，受尽委屈和煎熬却只是为她人做了嫁衣裳么？
不……我王氏淑仪只要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老天爷不帮自己，那么一切就靠自己争取吧！……既然如此……胡氏，你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还记得你院子里的那颗**树吗？你知道吗？若不是那颗树还在，我恐怕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五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可是我却不信，因为**树最是有灵性的，当初我们在**树下表明心意。**树见证了我们之间刻骨铭心的感情……**一年长得比一年茂盛，所以我越发相信你一定活的好好的！”
王氏淑仪多么希望可以从逸修表弟刚毅的脸上看出来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动容，又或者只是一句平常的问候之语……那样最起码可以证明他自己的！可是王氏淑仪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心里还是有属于的自己位置。只是王氏淑仪想要的，却始终都没有发现。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你始终都没有出现。所有人都说你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甚至连爹娘都彻底的死心了。可是我却依旧固执地认为你一定还活着……只是因为你可能迷路，所以才回不了家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等了你这么年，盼了你这么年，总算是把你给等回来了……盼回来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依靠，是我王氏淑仪的全部希望……我再也不要离开你，逸修表弟……我求求你:你别离开我，我要你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
王氏淑仪仔细观察了一下张逸修的反应，竟然发现张逸修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丝的痛苦之色。王氏淑仪喜出望外。太好了，太好了。逸修表弟的心里果然还是有自己的位置。
王氏淑仪因为自己的试探效果而沾沾自喜。却忽视了面前男人心里的痛苦并不是因为有愧于自己。
张永城，字逸修……正是张家失踪了整整五年的张家老二……也是目前为止，张家幸存的唯一男丁。
“她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我从来就没爱过她。你又何必如此陷害她呢？”
面对王氏淑仪眼神透露出来的欲望和爱慕。张永城感觉到了难堪和不屑。若不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只怕她如今早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曾经五年前的张永城年少轻狂，无忧无虑。唯一的烦恼，便是王氏淑仪对自己的欲拒还迎。少年吗？总是这样的犯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那个时候张仲景为了王氏淑仪做出来了很多的错事。
其实王氏淑仪不过就是中人之姿色，容貌之上并没有什么出色之处。而张永城自小便容貌出众……按理来说，张永城是不可能会喜欢上王氏淑仪的……
但往往就是世事难料……由于张王两家是远亲关系，所以自小便时常一起走动。久而久之，两家的孩子也越来越熟络。
不谙世事的少年为了自己心仪的表姐做了很多的错事。
张永城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和轻狂，让自己的大哥伤透了心，并且为了救自己，而导致旧病复发……从而缠绵于病榻。
“她可怜？……她可怜……”王氏淑仪喃喃自语道，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从逸修表弟口中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为什么逸修表弟变得如今这般忽视自己的感受。
“逸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看，到底是她可怜还是我可怜？为什么你的眼里只看到了她的虚假可笑的楚楚可怜？却看不到我的丝毫可怜……”
王氏淑仪突然一下撞进张仲景的怀里。使劲儿一把抱紧张永城。口里不停地吼道:“逸修……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逸修。你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
张永城丝毫不为所动，相反反倒是眉头蹙紧，眼神之中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了一丝丝的厌恶和不耐烦……
张永城后退了好几步，手下仅仅只用了三分力气就把紧抱着自己的王氏淑仪甩开了。
王氏淑仪一脸趔趋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是张仲景却依旧冷冷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站稳了的王氏淑仪彻底惊呆了，“怎么会这样？逸修表弟不可能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逸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怪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怨我的对不对？可是我也是受害人呀！我当初也不想嫁给你大哥的！……现在好了，你大哥不在了，爹娘也不在了，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俩在一起了。逸修……你原谅我吧！我们俩重新开始好不好？…………”
王氏淑仪眼眶里迅速地噙满了眼泪，心里就像打翻了酱料罐一般。酸甜苦辣咸五味之中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味甜。苦涩迅速地席卷了王氏淑仪的整片心腹。
张永城却仿佛一下子被王氏淑仪的话给惊愣住了一般……她还有脸提起大哥――大哥那么一个善良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也因为她的自私，以致于他的生命还没有开始辉煌，便就已经过早的枯萎凋谢了……
张永城闭紧了自己的眼睛，心里骤然生出来了许多的愧疚和后悔……很难得，居然有事情可以使得这个冷情冷性的男人心情变化如此这般大。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张永城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语气中厉色让王氏淑仪吓得不可置信地退了好几步。
“大嫂……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你不用再提醒……现在，还有以后你都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张玉城――我大哥的未亡人。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之间除了叔嫂之情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关系了……”
张永城眼光凌厉，陌生而又决绝地看着面前已经彻底惊呆了的王氏淑仪，大声呵斥道。
“你听明白了吗？……”张永城又一次重复的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
王氏淑仪突然之间凄惨的大笑了起来。略显失态的责问起来。
“好……好一个只有叔嫂之情……你张逸仙可以这般绝情，朝三暮四。我王淑仪却不是那般三心二意的女人……我心里只有你张逸修一个男人，那么这一辈子，我王淑仪都只爱你张逸修一个男人。……”
张永城冷眼旁观王氏淑仪的疯狂，心里没有丝毫的温情，只有无穷无尽的厌烦和不耐。
“你闭嘴……这是一个身为嫂嫂对自己小叔子该说的话吗？我告诉你，王淑仪……我张永城不欠你的！但是我们却都欠下了大哥太多太多……”
张永城情绪失控地对着王氏淑仪大声斥责道。一掌重重的拍在窗台上，“嘭塌……”一声巨响，木制的窗台竟然塌陷了。
王氏淑仪心里的恐慌越来越浓重……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难道……逸修表弟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
不……绝对不可能，那些事情自己做的那般隐秘，除了自己和玉城知道再也没有第二个知道当年的实情……更何况玉城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逸修表弟绝对是不可能知道的。
排除了逸修表弟知道事情真相的可能性之后，王氏淑仪心里的害怕顿时打消了一大半。
王氏淑仪知道面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自己胡搅蛮缠的少年了……但是自己反而觉得这样男人才反而越发地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人大概都是这样犯贱吧？以前他在乎自己的时候，自己总是对他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满意……可是如今他不在乎自己了，自己却想占有他的整片心思。……
王氏淑仪抿紧嘴唇，委屈地看着面前的余怒未消的张永城，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里表露出来的那份楚楚可怜恰到好处……既不浮夸，也不怯懦……一个眼神，几种风情，若是王氏淑仪能够年轻几岁，换个别的男人，只怕早就把眼前的颇具风情的美人抱在怀里轻声慢语地安稳…………只是王氏淑仪却忽视了致命的一点，时间就是一把杀猪的刀，王氏淑仪本就比张永城大三岁，如今已经临近三十岁的高龄，这般惺惺作态的伪装丝毫没有任何的美感，反而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效果。说不尽的扭捏之态····
张永城捏紧了自己掌心，简直恨不得立马揭开这美女蛇虚伪的外表。以前的自己简直就是蠢到了极点，居然会被这么拙劣的演技蒙骗的团团转……
张永城调整一番自己失控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目前还不能撕破脸面以致于打草惊蛇，所以自己还要忍耐……忍耐……再忍耐……
“我还要回燕京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有些话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
张永城终于把自己的冷静找回来了，又恢复冷淡和疏离。张永城话一说完，并没有等王氏淑仪的回复，便径直走到了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背对着王氏淑仪轻声慢语地叮嘱了一句。
“胡氏，毕竟是我张永城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别做得太过分了……”
话一说完，脚下不停，几下便脱离了王氏淑仪的视线。
王氏淑仪紧紧扶住自己手边的高几，手指使劲扣着桌面。浑然忘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