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说我弑父,说我陷害皇兄,我且问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这就是污蔑!我知皇叔向来疼爱皇兄,不待见我。可当初有那么多人看到皇兄拿着剑从父皇的寝宫出来,他弄丢了骁烈令牌,不满父皇对他的责骂,一怒之下杀了父皇!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我如何做得了假?”

    “你给我闭嘴!”

    南济气急败坏的大喝一声,拿长枪指着他,似恨不得一枪杀了他。

    半晌才平定了情绪,随后一指身旁的玄苍:

    “你可知他是谁?”

    南非齐看向玄苍,眸子微眯:

    “他......不是漠北王子玄苍吗?”

    “呵......”

    南济冷笑一声,

    “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到底是谁!今日,我就要向世人揭穿你的真面目!尔等都给我做个见证,拨乱反正、以正朝纲,是尔等忠臣存在的意义,谁若是敢与南非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今日我便将他悬于承天门上,让世人好好看看他的下场!”

    南济指着众朝臣,吓得众朝臣大气都不敢喘。

    可任谁都知道,南济这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否则也不敢如此嚣张。

    话音落下,太极宫的宫门外,一串脚步声响起。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不知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敢来。

    不多时,只见一队戴着面具的人马,从太极宫外陆续进来。

    在这队人马的围绕下,当中一架明黄色的皇辇被八人抬着,稳稳地行进在宫道上。

    而那皇辇上坐着的,灰白的长发遮脸,骨瘦如柴,浑身充斥着血迹的男子,不是南非熙还会有谁?

    当南非熙出现的那一刻,南非齐倒吸一口冷气,心跳仿佛停滞。

    他们怎么会知道?

    当初南非熙被打入天牢,他便对外谎称南非熙已经死了。

    却是活不见人,死未见尸。

    他是新皇,正在立威的紧要关头,手段异常残暴,那个时候,谁敢质疑他?

    所以从那时起,就再无人敢提起南非熙。

    他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多年,早已成为历史。

    谁能想到还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可是眼前,他必须装傻。

    “皇叔,这是......”

    然而从南非熙出现后,南济便再无心情理会南非齐。

    他把长枪扔给副将,下得马来,亦步亦趋地朝着皇辇走去。

    皇辇在太极宫的正门前停下。

    似是怕步辇颠簸会弄疼了南非熙,面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稳。

    缓缓将步辇落地,南济看清了步辇上的人时,已是老泪纵横。

    他走到近前,上上下下看着南非熙,眼中满是心疼。

    二十多年过去了,南非熙的头发白了,瘦得他都快认不出了。

    两根锁骨因为常年被琵琶钩锁着、摩擦着,呈现出两个血窟窿,惨不忍睹。

    这些年,他该有多疼?

    “阿熙......我的小阿熙,是你吗?”

    南非熙是先皇的第一个儿子,南济是先皇最小的弟弟。

    两个相差十几岁的人,曾是这世上最亲密的朋友。

    南济贪玩,南非熙性子成熟,两人有时好似一般大。

    可南济为了在南非熙面前显示他的辈分,总是唤他“小阿熙”。

    而南非熙也不恼,总是笑着,唤他“小皇叔”。

    就像此时,饱经磨难的南非熙坐在皇辇上,透过额前的长发缓缓勾起唇角。

    没有被囚二十几年、不见天日的呆滞,浑身上下仍旧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与气质。

    用沧桑低哑的音色唤了他一声:

    “小皇叔,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