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静养……
乔子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后日便是苏琦罗入宫的日子,可她这样子,如何承受繁琐的成亲仪式。
这些日子许多事情一再发生,绝不是巧合这般偶然,他有理由相信,这都是苏琦罗一手策划,只为了阻止她嫁给自己!
苏琦罗还在昏睡着,对外面发现的一切茫然不知,如同一个脆弱的瓷娃娃,捎一触碰,便会破碎。
沉默半晌,乔子晟长舒出一口气,沉声道:“你好生照顾贵妃,朕还有事,晚上再来看贵妃。”
“是。”张太医起身行礼,应了一声。
窗外的花,一片接一片的落下,微风吹来,有几片落在窗台上,席卷着吹了进来,送来一方清香。
乔子晟出了偏殿,回了西暖阁。
到了晚膳时分,苏琦罗终于醒来。
“张太医,小姐醒了!”酒酒欢喜不已,连忙告知一旁未曾离开的张太医。
她茫然的睁开眼,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了颤,眉峰微蹙,像只受惊的小猫,可怜兮兮,皓首微晃了几下,终于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正是她的偏殿,再往旁边看去,张太医已过来把脉。
她这才想起,今日上午发生的事。
在锦鲤池好好赏鱼,却不知被人陷害落了水,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如今醒来,脑中亦是一片空白,只剩下疑惑。
“小姐,您终于醒来了,您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奴婢可担心坏了……”酒酒太过激动,手持手绢擦了擦眼角,眼眶微红。
她张了张嘴,由于太过虚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巴里亦有股怪味,应该是那肮脏的河水,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
张太医把了一会脉,终是松了口气,道:“小姐且宽心,您已无大碍,老臣的药童已煎好了药,必须按时服用,才能早日痊愈。”
苏琦罗几不可闻的点点头,虽然虚弱,但脑中清醒得很。
看这模样,她是被鬼门关拉了回来,乔子晟也不知去了哪,陷害她的人也不知有没有找到。
张太医话音刚落,药童端着白玉药碗走进来,恭敬的递给酒酒,他又吩咐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带着药童离开。
“小姐,皇上说了,晚上会再来看您,您先吃药吧。”
“药太苦了,先放那吧……”虚弱的声音气若游丝,如同一缕渺茫的青烟,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酒酒扶着苏琦罗坐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一块缕金线的暗花枕头,能更舒服些。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会……突然落水?”苏琦罗每说一句话,都要微微喘息,虚弱至极。
酒酒轻咬唇,眼里充满了愧疚与不安,见苏琦罗发问,连忙跪在一旁,轻言道:“都怪奴婢伺候不周,奴婢未能及时发现危险,才让小姐受此陷害,求小姐责罚!”
她轻摇头,并不在意这个,只道:“即便你存心照顾我,也未必能万全,那人存了心要害我,你又如何提防,更何况,她的武功,远在你之上。”
能做乔子晟的贴身侍卫,武功定然不会太低,可从头到尾,酒酒都未曾发现危险靠近,足可以见那人武功至深。
想起昏迷前的惊魂一瞥,苏琦罗能肯定,陷害她的人,定是个女人,只是,她不想告诉酒酒。
“小姐,皇上说了,您本该明日上午辰时便入宫,但今日突发意外,便下午回去,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此时再更改时间,已是来不及了……”
看来,乔子晟是铁了心要娶她了。
本以为乔子晟会让她休息几日,却不想如此仓促。
想来也是,成亲之事再繁琐也不过一日时间,乔子晟自然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更何况出了那么多事,他比谁都心急。
只是明日回府,按苏含悦的性子,未必会轻易放过她,凭她的破身子,也经不住苏含悦的折腾。
见苏琦罗不说话,酒酒站起身,将药碗递过去,她皱了皱眉头,最终接过,一饮而尽。
“小姐才刚醒来,又说了这会子话,定是累了,再休息会吧,奴婢吩咐厨房给小姐炖了滋补汤,等小姐醒来就可以喝了。”
酒酒体贴的给苏琦罗掖了掖被角,以防再出意外。
见她如此贴心,苏琦罗有些感动。
这些日子来,酒酒照顾她也算是尽心尽力,虽然她是乔子晟的人,但对苏琦罗,酒酒并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并多次解救她。
从前在苏府时,如今在皇宫也是。
只是……她终是要离开这里的,或迟或早,她总会离开,而酒酒……与她的主仆情分也到此为止了。
苏琦罗有些不忍心,偏过头去,将药碗放下,重又躺了回去。
酒酒端起药碗走出去,虽然知道苏琦罗睡觉时不喜有人伺候,可今时特殊,也容不得苏琦罗任性,酒酒走时特地吩咐一侍女,在苏琦罗旁边站着。
这一睡,便是好久。
客栈。
楚辰良百无聊赖的蹲在小河边,用树枝敲打着水面,溅起朵朵水花,水底下的鱼受到惊吓,纷纷逃窜,也勾不起楚辰良的兴致。
夏日河边的风景,自有一番美妙,楚辰良原是最爱玩的,一草一木都会让他研究半天,可自从南宫玄进了宫,像是把他的魂也一块带走似的,再不像平时一般活泼爱笑,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啪!啪!”树枝不断抽打水面,有一些溅在楚辰良的白衣服上,他也全然不理会,一手托着精致的小脸蛋,眉头难得皱在一起,小嘴更是高高撅着,满怀心事。
“辰良!”远处传来楚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楚辰良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继续拍打水面,仿若未闻。
转过最后一颗大树,楚璃终于看到了楚辰良,额头上的汗水也顾不上擦一擦,连忙跑过来。
“辰良,你怎么跑这来了,也不说一声,让舅舅好找。”楚辰良喘着粗气,到了跟前一看,楚辰良居然一脸不快。
“怎么了?”楚璃蹲在一旁,接过楚辰良手里的树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