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湘南依旧对贺文山爱得不可自拔,她或许会跟贺文山辩论一下成家后要对兄弟妹妹帮扶到什么程度,但历经一世,林湘南早已明白,自己就是贺文山照顾弟弟妹妹的工具人,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家庭远没有兄弟和妹妹重要。
故而林湘南懒得去和贺文山说什么,只盼着贺文山能立刻同意离婚,他们领了离婚证以后,她好带着孩子去过自己的生活。
贺文山皱着眉,半晌无言。
这个时候,贺泽宇笑着开了口,“大嫂不用多想,我年纪也不小了,不会一直赖在家里的,等下了火车我就去找工作。”
现在的工作大多是关系托关系的安排,厂子都是国营的,只要进了就能端上铁饭碗,而要等着端上铁饭碗不知得多久。贺泽宇这么说,分明是当着贺文山的面说她嫌弃他们在家吃白食。
不过他属实想多了。
“你们的事不用跟我说,我只要和你大哥协议说好的那些就行,至于你们怎么生活,想怎么生活,和我无关。如果还听不懂,跑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那我再提醒你们四兄妹一句,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你们的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也不会再为你们付出了。”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到底要不要买?不买就出去,我要带尘尘去洗漱一下,不方便留你们。”
一句不方便,这回叫贺泽宇也差点绷不住。
他们还能偷她的吗?
贺文山从身上翻了翻,奈何他身上剩的钱也不多了,贺泽宇这才从自己身上掏了钱给贺文山补上。
两兄弟把钱递到林湘南手里,林湘南拿出相应的东西递给他们。
“行了,你们走吧。”
竟然没有半点要留他们在这里吃的意思。
这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贺修业凑过来拉了拉林湘南的衣角,“大嫂,我们那边人好多,特别挤,我现在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是臭脚丫子味,还吵得不行,这两天我都没有睡好。”
“跟你哥哥姐姐说呀,”林湘南拂开贺修业的手,笑眯眯地说:“你二哥这么能耐,什么事办不到啊,补几张票的事而已,快走吧。”
事实上,当然没有这么容易。
这个年月,只有干部才有资格买卧铺票,他们这些人里只有贺文山一个人是干部,林湘南已经占了贺文山的卧铺票资格,其他人当然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贺修业不知道这些,但眼见林湘南这个包厢里就有六张床,就算尘尘也占一张都够用了。
当下,他死皮赖脸地拉住林湘南的胳膊,“大嫂,你这里不是还有空床吗?你就让我们在这里呆着吧。”
“不买票,直接占了位置,是占公家便宜吧,贺文山?”
前世十五年夫妻,林湘南多少次被贺文山叮嘱不准占人便宜。
果不然此话一出,贺文山立刻过来拉贺修业。
贺修业欲哭无泪,他连日来的饥饿、劳累、上火车后对嘈杂的环境忍受,在看到林湘南所住的这个包厢后到了极点,当下拉着林湘南哭求道:“大嫂,你就让我在你这里吧,我不想回去,你不知道,我姐买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好吃,我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那边挤得脚都伸不开,到处不是汗味,就是臭脚味,我实在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