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音送周戈渊出门后,谢德音转身回去了,周戈渊回身看了她一眼,余光中看到她行走间脚底有泥,微怔了一下。
  “阿音。”
  谢德音被听着他喊自己,转身回望。
  “王爷,何事?”
  “你今夜可曾出去过?”
  “并未。”谢德音下意识便回答道。
  周戈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回去吧。”
  说着,周戈渊转身离开,此时晨光微熹,周戈渊离开沧澜院不远,便寻到了暗卫。
  “夫人今夜可曾出去过?”
  “回王爷,未见夫人出去。”
  “可出过房间?”
  “也未出过房间。”
  周戈渊沉默了片刻,许久之后才问道:
  “沧澜院今夜可有人出去过?”
  那暗卫想了想道:“下雨时,夫人屋中出来一个丫鬟,元宝随着那丫鬟一道出了沧澜院。”
  “那丫鬟长什么摸样?”
  “丫鬟身上穿着氅衣,夜深雨大,加上撑着伞,属下并未看清,只看到是梳着丫鬟的发髻。”
  “你们可有随着前去?”
  “并未,属下来时,左侍卫说只管护着夫人的安危,旁的一律不管。”
  “元宝和那出去的丫鬟几时回来的?”周戈渊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郁。
  “王爷来之前那丫鬟和元宝回来了。”暗卫察觉到什么,随后道:“不然属下把元宝叫来问问?”
  周戈渊神色渐冷,声音中染上了冷意。
  “不用了。”
  说完便离开了陆府。
  这就是为什么他回来的时候,谢氏她手是冰凉的。
  因为她刚从外面回来!
  她出去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在他面前伪装?
  她所说的心悦他,那缱绻缠绵的情.迷之色,温柔小意的话语,是否还跟以前一样虚以委蛇?
  周戈渊每走一步,心中的沉郁便更重,直到心中充满阴鸷。
  他即刻便想回去问问她,昨夜里到底出去做什么了!有什么是需要她瞒着自己进行的!
  只是此时天快亮了,这次庄家和河道贪墨的事情还要处理,他只能压下满心阴鸷,转身离开。
  谢德音一夜没怎么休息,回内室准备休息时,总觉得刚才周戈渊离开时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坐在榻上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在他离开之前,还都是温柔缱绻的叮嘱她。
  既然想不明白,谢德音便不想了,准备脱鞋睡觉。
  在她低头时,突然看到自己的鞋子上站了泥土,谢德音心中一惊,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懂了周戈渊最后临走时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谢德音想到周戈渊是那样一个眼里不揉沙子,且容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有算计的人,只觉得脊背发凉。
  不能让他知道她去找大哥,更不能让他知道谢家跟豫王交往密切的事情!
  可是要如何解释今夜自己出去的事情?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找不到应对之策。
  她生怕周戈渊去而复返来质问她,直到忐忑的等了许久,他也没回来,谢德音又忐忑的想着,或许他并没有察觉?
  她只能往最好的方面想,宽心自己不去想此事。www..
  而且,此时朝中政务繁忙,他没空过来,说不定过段时间便忘了。
  平安的过了几日,周戈渊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谢德音才慢慢放心下来,他那样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瞒着他,定然会责问自己,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而这几日,正是朝中暗潮涌动的时候,便是老百姓也察觉到朝中的气氛不对劲了。
  先是工部侍郎被抄家问罪,之后河道总督被押解进京,还有大大小小的官员关押起来十几个,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之前淮河河道银子贪墨的事情。
  原本只有谢三爷牵扯其中,如今是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了。
  谢德音也听说了,让人去问了谢秉文,谢秉文那边很快给了回话。
  谢德音看了谢秉文的信后,将信点燃,看着它燃成灰烬。
  还真让自己给说着了,庄家竟然真的把崔家姐弟推出来了,只是比她想的更狠,那定襄王妃崔氏竟然自缢在家中,从她的住处翻出来她跟崔文华的书信来往,以及贪墨那三十万两银子的去处。
  皇城司按照书信里面提到的地址去搜,果然在那处宅子里寻回来贪墨的那三十万两银子。
  再一调查,这宅子是崔文华的。
  崔氏家主听闻此事后,将崔文华逐出族谱,且已经嫁人的崔氏,家族更是不容。
  谢德音看着窗外,已经入秋,零落几片落叶,被风吹着打着璇儿在院中。
  庄家和太后必定是许了崔家更好更高的东西,不然,氏族之首的崔家,怎么会这般忍下这事?还配合将崔文华逐出族谱?
  这天下,让人趋之若鹜的,无非就是钱权名利,名利崔家不缺,那样的大家族自然也不缺钱财。
  那就只有权和家族荣耀了。
  谢德音瞬间想到一事!
  太后八成是许了崔家皇后之位!
  天子年幼,皇后的人选必定是朝臣推举,太后决断的。
  若是太后许诺将来后位一定是出自崔家,那让崔家舍弃崔文华和崔氏,便极有可能了!
  此事以后再考虑,大哥在心中还提到了两淮盐税的事情已经被捅到朝廷了,原来在两淮的盐商直接进京告状,将官府贩卖盐引的事情捅到了上面,加上这次河道的事情,周戈渊很震怒。
  在朝会上怒摔了折子,要彻查此时。
  只是谁去江淮查盐税成了个棘手的难题,谁都知道这里面牵扯颇深,一个不慎,便惹杀身之祸。
  谢德音在揭露这件事之前,便想好了对策,只是她需要见到周戈渊。
  想着这几日他没时间过来,她趁着这几日,准备了两条腰带,她亲手绣的。
  谢德音让元宝找机会送去王府,还手书了一封信。
  午后,元宝回来后,信和腰带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谢德音见元宝欲言又止,问道:
  “怎么了?王爷在忙?没见到他?”
  元宝低头,想着要怎么跟夫人说起,好一会也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到底出了何事?”
  元宝猜十分为难的说道:“奴婢见到了王爷身边的左侍卫,左侍卫说......”
  “说什么?”
  “左侍卫说,王爷交代了,以后有什么东西不要再往王府送了,让夫人自重。”
  说着,元宝还将原先谢德音给周戈渊的香囊递到了谢德音的面前。
  谢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