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快气的七窍生烟了,目眦欲裂,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贱婢!”
  青黛却不以为意,如今她的靠山只有小姐了,小姐若是被这府里的人欺负了,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二夫人说的是,奴婢有自知之明,清楚奴婢的身份低贱,比不得二夫人出身名门,陈家老爷是二品大员,陈夫人的二品诰命。”
  青黛说二品两个字的时候,格外的清晰。
  二夫人脸上如同被火油泼了一般,热辣辣的。
  谢德音抬手,青黛拿着诰命服制退到身后。
  “刚才听二婶对这些账目还有异议?”谢德音语气温柔,笑的陈静如水。
  二夫人此时心里恨不得生吃了谢德音,可是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怒骂了,梗的她喉中难受,也咽下了这口气。
  “都是些陈年旧账,谁知道你婆婆管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手脚。”二夫人只能把矛头对准了王氏。
  谢德音却不以为意的笑笑。
  “二婶说的也有道理,这些账究竟是我婆婆没做好,还是二婶不认账,终归是您跟我婆婆的事情,我不过也刚接手了府中的中馈,至于二房三房跟侯府之间的账,我也只能看账册才窥得一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您二位还得去问问我婆婆才是。”
  三夫人是个识时务的,眼看着谢德音在家里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哪里还会得罪她,只满声的应好。
  “对对对,是我们老一辈儿的事儿,跟侄媳妇儿没关系,我们回头便去找大嫂问个清楚。”
  谢德音已经如同刚才一般浅淡的笑意,“那就麻烦三婶一次问清楚了,这银钱上的事情比不得其他,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算清楚了,日后才不伤和气。”
  “是是是。”三夫人满口应是。
  “原本前几日府上财务混乱,我看了几天账本想说来着,可是念着三房亲如一家,便也没打算提。如今二婶方才的话,让我不得不考虑以后家里的一些事物了。.
  祖母院里的丫鬟婆子们,加起来不过八个人,我婆婆院里也不过是十二个人,月夫人裁掉了几个,如今只剩八个。二婶院里便有二十几个,且个个都是二婶的陪嫁,动不得。
  二房三房之前跟侯府的账究竟怎么样我并不清楚,自今日起,府里的中馈既然落到我的手中,那便要有个规章制度。为避免以后账目不清楚,日后二房三房的开支皆自理,包括二房三房的田产铺子,待二婶三婶你们找我婆婆理清之后,我会禀明祖母,如数归还,也有二房三房自行打理。
  侯府将来也要开枝散叶,家族枝繁叶茂,府邸中的院落慢慢的也不够居住,想必当初祖父他老人家分割家产时,提过这件事,侯府由长房继承。待二婶三婶找到合适的府邸,便可腾挪出一二。”
  谢德音的一番话,算是直接明了的赶人了。
  二夫人压着的火气瞬间爆发了。
  “你这是赶我们走?”
  “二婶说的是哪里话?这哪儿是赶呢,您看月夫人如今有了身孕,世子爷院里的柳姑娘如今备受宠幸,想必不久也会有孕,我与世子情感甚笃,将来也是要有嫡子的。昨日里在祖母处见到大哥回来,以后也必定是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么一大家子人,慢慢的总归这院子是要不够住的。”
  说白了,已经分家,二房三房就不该再住在侯府了。
  三夫人最怕这个,若是离开了侯府,她们以后只怕在这京中的地位也要一落千丈。
  “娘还在呢,分家分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儿开口!”二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着。
  “是不该我说,只是府中用度有限,之后二房和三房的开销,还麻烦二婶三婶自理。”
  说完,便神色温和中带了几分疏离之感又道:
  “金子,替我送送二位婶婶。我乏了,青黛,扶我回去休息。”
  “是,夫人。”
  谢德音不等她二位离开,便率先转身回了房间。
  二夫人三夫人气的话都说不出半句来,想到账目上的事情,又气急败坏的要冲去王氏的院子算账。
  只是二夫人脚下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栽下台阶。
  三夫人紧随其后,被绊了一下,两个人滚作一团同时栽了下去。
  直看的院中众人愣在当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还是傻愣在一旁的陆琳琅回过神儿来,忙喊着人道: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刚才二夫人三夫人可没少给少夫人为难,她们这会去扶这两位夫人,算不算对少夫人不忠?会不会通不过少夫人的考验?
  陆琳琅一看这些丫鬟婆子们个个脸色有畏惧之色,一动也不动,气的柳眉倒竖,娇喝道:
  “连我也使唤不动你们了吗?不要忘了,你们是陆家的奴婢,我是陆家的嫡女!想收拾你们,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们赶出去!”
  丫鬟婆子们这才回过神儿来,不能得罪少夫人,也同样不能惹这位大小姐呀,只能赶紧上前去扶起二夫人三夫人,将人给送回院中。
  结束了这边的战场,谢德音歪在美人榻上歇息。
  青黛将诰命服制拿了过来,道:
  “小姐,您看看,这一品诰命的服制就是不一样,威仪万千。”
  谢德音抬眼见青黛眉开眼笑,她瞄了一眼那身衣服和冠帽,神色淡淡。
  昨日在假山洞中的一幕浮上心头,谢德音只觉得胃中翻涌,忙撑起身子,干呕了起来。
  因着早上并未吃多少东西,是以并未吐出什么,只是心中恶心的紧。
  青黛赶忙将诰命服放到一旁,帮谢德音轻拍着后背。
  “小姐怎么干呕了起来?大夫不是说只有前三个月才会有孕吐吗?小姐您之前都没有这症状,怎么现在有了?”
  谢德音重新靠回了美人榻上,叹了口气。
  还不是周戈渊那个狗东西!賎男人!
  什么变态的事情他都能想出来!
  谢德音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口的恶心。
  无论如何,以后他休想从自己身上平白占去便宜!
  那样的屈辱她都受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你权倾天下,我便要你手中的权,谋我身边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