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梁景明归家,院子里灯火通明,夏日温热的风带动着院子里的树叶婆娑作响,虫鸣鸟叫声在林子里交错响起。
若是心情好时,就着这些虫鸣鸟叫声还能饮上一壶茶,可若是心情不佳,这些聒噪的声响只会让他本就烦闷的心情更为烦躁。
甫一进屋,看见梁易歪歪斜斜地跪在客厅里,让本就燥热的人心里的火更是蹭蹭噌地往上冒。
六月三伏天三十八九度的高温都不及梁易今日出的事情让他觉得滚烫。
新闻闹得太大,首都多的是人盯着他,唯恐他不出错。
而他昨日之事,无疑是给对家送上了把柄,让他们抓着机会狠狠地踩踏梁家。
梁景明这辈子细心谋略,谨小慎微,一路磕磕绊绊流血流泪地走到这个位置上,就差一步就能上高位了,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是不可能。
而今日,一个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却被领导喊进办公室语重心长地提点警告了一番。
相识数年,且都是知天命之年的人了,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说到什么程度心里都有度量。
旁人眼里看见的提点,那都是打压。
梁景明怒不可遏,压了一天的怒火在此刻陡然升起,疾步进屋一脚踹在了梁易的后背上:“逆子。”
“爸爸————,”梁珊吓得惊呼,伸手想去扯开梁景明。
“珊珊,”梁珊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江晚舟喝止住了,眼里带着警告,刹那间,梁珊僵在半空。
不敢再有半分动作。
“首都那么多大家闺秀,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去京港找那种上不了台面浑身布满铜臭味儿的猫猫狗狗,平日里山珍海味给你喂多了看见飞禽走兽就走不动道儿了是不是?连个资本家都算不上的小门小户,也值得你去交集?”
“沾惹就算了,且还不知道藏着掖着,光明正大地带着人家出入那种肮脏之所,是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你爹妈在首都为了家族利益小心翼翼处心积虑地铺路,你倒好,上赶着拖后腿?”
“林袁,把我鞭子拿来。”
梁景明火气上头,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林袁听闻这话,看了眼江晚舟,只见江晚舟缓缓点头,他才上楼进书房拿鞭子。
梁易哪儿见过这等场景?
小时候梁家老爷子发过一次火,也用鞭子抽了人,可那是下人,因为偷窃被惩罚。
而梁家,从没自家人被这条鞭子抽过,据说早年间梁老爷子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这条鞭子是用来惩违反军纪之人的,鞭子被辣椒水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抽下去火辣辣地疼,且伤口许久不能愈合。
梁易想到此,脸都吓白了:“父亲,父亲,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我啊,肯定是有人算计我,对,就是陆敬安,就是陆敬安算计我。”
“一定是陆敬安嫉妒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所以才暗戳戳地设计了这个局,想让我们家蒙羞。”
梁景明不是未曾怀疑过陆敬安,听梁易这么说,目光落在林袁身上,带着询问。
似是在问陆敬安醒了没有,后者平静地摇了摇头。
表示没有。
“是吗?一个昏迷不醒连公司都要守不住的人怎么算计你?在梦里算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