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把车开的飞快,后面的客人情况不对,他坐在后排座位上,不是闲散的坐姿,半路他接了电话后就开始这幅样子不动。

    手臂压在腿上,双手垂在膝盖内侧紧握成拳。

    肩膀胸廓张开隐隐续着力,像是把骨骼肌肉都拉开到最大的张力,再多一分都会崩断。

    他低垂着头,脖颈旁隐隐的汗。

    司机将车内的空调又开大一档,心想也不是很热啊。

    “先生,到了。”

    郁时南抬眸,透过车窗望向银湾酒店四个字,男人眼眸中是充血的红,亮着光的遒劲字体在他眼底扭曲变形,他狠狠闭了下眼睛,才开口,“从前面绕过去,后门。”

    声音像是从火山深处拔出来,厚,嘶哑,压不住的热气腾腾。

    司机被他抬起的眼吓了一跳,二话不说,赶紧照办。

    车子停下,他下车。

    长腿迈出去,手掌往廊柱上一撑,掌心的热度按在大理石的外立面上像是被吸附了一层热度。

    郁时南嘶了声,模模糊糊的意识里一片嘲弄,这他妈给他下了多少料,魏经武看来是年纪大了不中用,要靠这个寻求刺激。

    他冷哼,狠命压着皮骨里的野兽,张狂暴躁的年月已经远去,即便他并不老。

    后门狭窄的门口处,郁时南一脚狠狠踹在墙上,高耸的建筑物并不能被他撼动分毫,可他那股张扬的狠劲儿还是吓到了一边的小姑娘。

    傅司晨蹲在大理石廊柱旁边的台阶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已经猜到了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可她阻止不了。

    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未来的某一天,只要南哥身边的女人不是她,就一定会是有那么一个人,刺一样扎在她心脏上。

    她应该走,但是无论近或者远,心口的刺都不会少一分。

    前厅里明亮的灯光将她无可躲藏的难堪恼恨无能无力照的透彻,毫无掩藏。

    她不想站在光亮处被来来往往的视线打量,也不想走。

    这条阴暗的后巷倒成了她的躲藏地。

    不至于特别脏乱,但是与前面的艳光四射相比却又足够生活。

    菜品的运输卸货都从这里。

    南哥喜欢站在一侧吸着烟看清晨送来的菜品,周转箱一箱箱运进去。

    她曾问过,有什么好看的。

    他只狠吸一口烟,笑着说,“新鲜。”

    菜叶上有露水。鱼是活的。

    送菜的小贩和后厨的工人,卖力的将菜品卸下来时使劲儿时发出的声音。

    简单。鲜活。有劲儿。

    傅司晨捂住嘴,不敢出声,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南哥。

    暴戾,阴暗,像是暗夜里的狼。

    郁时南只停顿了一刻,后门的指纹锁打开,他进去。

    傅司晨怔愣的功夫,门回弹,锁上。

    她反应过来,要去开门,打不开。

    他的办公室,甚至他的套房不曾对她设防,可这地方她也不常来,她能从里面出来却进不去。

    傅司晨拔腿就往前面跑,跑到心脏都疼了。

    冲进电梯厅,没有人。

    只看到电梯一层一层往上爬,最后停下来。

    傅司晨手指用力的按在电梯按钮上,疯狂的按,似乎这样电梯就可以不再往上爬了。

    停下来。

    或者,不要停在那一层。

    可惜,现实跟她期望的不一样。

    停下了。

    停在林远晴的那一层。

    傅司晨等电梯下来,坐上去,机械的看着电梯上升,停住。

    她走出去。

    傅司晨听到了林远晴的房间号,她踩着吸附声极强的地毯,白色的小板鞋已经沾染了污渍,不那么白了。

    她走向林远晴的房间,站在门口,隔音效果极佳的套房,听不到里面一点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