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最重名节，尤其是对女子的要求尤为苛刻，这些污秽不堪的话尤是男子听了都不适。
然虞泠听了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她看了司鹤一眼，眼底的笑意更甚，笑得司鹤心里发虚。
如果近来发生的事皆是西河郡主所为，那么事情的脉络便清晰许多，虞泠也更担心司棠。
“就这些？没说其他的了？”虞泠漫不经心地问，对外人诋毁的话全然不在意也似。
侍卫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磕磕绊绊补了句：“还说娘娘就是虞国来的……妖妃。”
妖妃这一称呼，虞泠早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听腻了，亏他们也不知换个新鲜的称号。
虞泠握着匕首的手一松，听完侍卫的话，她忽然明白司鹤为何暗中命人把她带进宫。
软禁她只是表象，实际上是想保住她。不然她活着的消息传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文武百官得知娘娘在宫里，已经聚在御书房前求见侯爷，等着侯爷过去讨说法。”
“真是啰嗦。”司鹤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你去叫皇叔应付一二，说几句话糊弄过去就是。”
此话一出，虞泠就先愣住了，能被司鹤称为皇叔的，纵观翎国也就只有安逸侯而已。
吩咐完侍卫，司鹤又递给静川一记眼神：“你跟过去看看，有事即刻来回禀朕。”
他自然而然换了自称，没事人一样倚在虞泠身上，静川显然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作罢。
“安逸侯在京中？”虞泠没有要收回匕首的意思，她怀疑起司潜的身份后，以为从静川让自己写下懿旨开始，什么安逸侯进京不过是迷惑他人的幌子。
“在，皇叔接到你的懿旨就赶着进京，不过在那之前么……朕就已经在封地见过他。”
“陛下苦心孤诣谋划，真是不容易。”虞泠口头说着吹捧的话，眼神中却暗含讥讽。
司鹤哪里看不出？垂眸看了一眼脖颈上的匕首：“当时事态紧急，朕是不得已而为之。”
西河郡主丧心病狂，在孝陵附近埋下大量炸药，司鹤死里逃生的同时着手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不过司浩音还算谨慎，没有着急着立刻动手。
不过司浩音大概没想到，也正因为她这份不合时宜的谨慎，让司鹤有喘息之机。
“西河郡主有多少人马？原本英武王的私兵已经倒戈陛下，她哪里还有什么人？”
她与西河郡主接触不多，只是几回交锋皆是暗藏杀机，可也没料想到她如此丧心病狂。
不过经过孝陵一事，虞泠可以确定司浩音大致的心理动态：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
在她看来，既然司鹤不能爱她，那只好让他去死，虞泠汗颜，这不就是妥妥的疯批文学。
“泠儿不打算把匕首先拿开？”司鹤见虞泠有些晃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她。
虞泠心里的气未散，闻言眼神一冷，抬手打了司鹤一巴掌，随后笑眯眯道：“不打算。”
她这一巴掌不轻不重，然司鹤身为一国之君，接二连三挨虞泠的巴掌他竟不恼。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笑，像是讨好她让她消气似的，虞泠不自在地避开司鹤的目光。
“别的事我不想管，陛下自去办您的大事，我只想现在出宫，棠儿在宫外我不放心。”
既然司鹤没有事，余下来的事他自会处理，虞泠眼下最担心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危。
“朕预备前往边关御驾亲征。”虞泠刚放开抵着司鹤脖颈的手，他就倏然开口道出这句话。
“什么？”虞泠皱起秀眉，随后笑了，“陛下就算觉得心有亏欠，也不该拿这事博同情。”
虞泠不想搭理他，司鹤身上的蛊毒还有一天才能解，这一天足够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司浩音联合夙国与暹罗国想合攻翎国，朕已经派人送文书去虞国请你皇兄出兵相助。”
劲风卷过凤栖宫上空，院子里的梧桐树的叶片如雨落下，虞泠风中凌乱地呆站了会。
怎么又与夙国扯上关系？在初得知这一消息，司鹤的想法与虞泠差不多，尔后觉得好笑。
他一直把西河郡主视作亲妹，认为其孤苦无依，她在皇陵守孝时总叫人多加照拂。
事情发展到今日，司鹤才意识到自己想法可笑，司浩音从不是柔弱之人，心思更不简单。
她善于利用自己父王英武王的人脉，有苏别意这一例子在先，让她想到了一绝佳计策。
这些年她一直暗中笼络受恩英武王的人，其中暹罗国的国主就受过英武王的救命之恩。
她先是游说了暹罗国国主，但暹罗到底是小国，国力排不上号，不足以与翎国一战。
虞国是虞泠本国，虞言琛又是极端护短疼爱妹妹的，不可能与司浩音同流合污。
泱国如今的国主才登基，加上浴佛节之乱，他们不会再掺和任何事动摇自己的国本。
于是司浩音把目光放到夙国，夙国国主凌翊为人阴险，一直想扩张夙国的国土。
他有这个野心，但不蠢，不会做与翎国作对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太过冒险。
司浩音就把心思动到凌翊唯一的弟弟身上，凌霄病重，重金求医也没有治好。
他本可以求助虞泠，但就在那时虞泠被困泱国皇后，紧接着被伪造葬身火海的假象。
就在凌翊几近绝望时，司浩音带着苏别意去同他做交易，为了救凌霄，他别无选择。
而且有暹罗国联手，在虞国与翎国有隔阂的情形下，并非不能予翎国重创。
司鹤把所有事的来龙去脉说完，虞泠打了个寒颤，司浩音不仅要皇帝死，而且要毁了整个翎国。她难以想象，如此嗜杀的人与她来自同一个时代。
“陛下其实不是非要御驾亲征。”虞泠抿了抿嘴，朝中可用的忠臣良将其实不少。
“英武王为国战死，对朕有莫大的恩情，怎么说朕也要亲自去清理门户，不能辱了他的名声。”司鹤说到这番话时，眼底的寒芒令人胆寒，他是想亲手杀了司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