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影暗卫。”李怀忠重复道，“如今虽未找到人，但是还请小禾姑姑做好心理准备。”
小禾双腿发软，向后退了两步，被虞泠及时抓住手臂扶住：“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曾听说京中生乱的消息，加之如今前朝也安定，要说有事，也只会是城西一带。
“里头的事陛下已命静川大人去查，具体的奴才也不知。”李怀忠面色凝重如实回答。
“好，奴婢知道了。”小禾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拿出一方帕子包好，小心翼翼收在香囊中。
李怀忠走后，小禾整日里魂不守舍，期间不慎打翻煮滚的茶，手被烫出一片的水泡。
“你这两日不必在本宫身前伺候，或在房中休息，或出宫散心皆可，随你的心意。”
虞泠帮她涂好药，暗暗叹了口气。小禾眼眶微红，勉强扯出一抹笑：“多谢娘娘体恤。”
她此前就察觉小禾与墨影互生情愫，只是不知他们就连定情信物都一并交换了。
小禾与她和亲到翎国，她尚且能偶尔见一见兄长，小禾却是真真正正与家人再不能相见。
她能在翎国寻到可共度余生之人，本是一件好事，不料却是这般结局。
“本宫去陛下那里一趟，你莫要做傻事，知道么？乖乖在宫中等本宫回来，或是实在觉得烦闷，就是直接拿了腰牌出宫也可，只是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虞泠不放心得握住小禾的手，在夏日里，她的手却是冰凉无比，好似才从寒窖中出来。
小禾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不知虞泠说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虞泠起身走到房门口，想了想又折回来：“有些话我藏在心间从未与你说过，之前不说是因觉得矫情。”
她和亲算起来至今已有三年之久，而小禾也从十二岁的小孩长成十五岁的少女。
“多谢你这些年陪在我身边，我知你如今痛苦不堪，可我身边若没有你，那真是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这些话宣之于口，着实有些绑架人的意味，是以之前她不曾提及。
她现今与皇帝有了孩子，但与她一样，皆是虞国子民的只有小禾一个。
小禾是个实心眼，她这么说，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会陪在他身边。
“娘娘，奴婢明白。您不用担心，奴婢只是暂时缓不过神来罢了，过些时候就好。”
她艰涩地开口，因哭的时间太长，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傻小禾。”虞泠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头，这才放心离开凤栖宫。
她到文清殿书房时，就见李怀忠神色焦急的在门口徘徊，他抬眸见到虞泠，就如同见到救世主般。
“娘娘您来的正是时候，陛下方才动怒，砸了茶盏，这会子无人敢进去。”
李怀忠擦了擦额头的汗，近日宫里宫外事故频发，陛下已磨没了耐心。
莫说是旁的宫人，就算是李怀忠在皇帝身边伺候，也得比平时更加小心谨慎。
“好，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虞泠说罢，抬手推开门，径直走进殿内。
李怀忠神色巨变，额头上的汗更多，天底下也唯有皇后娘娘如此大胆。
虞泠前脚才踏进内室，就听见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滚出去。”
“哦，是吗？那么臣妾滚了。”她说着果断转过身，当真就要往外。
桌案前正烦躁不堪的男人身形一僵，虞泠没走出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紧紧搂在怀中。
“为何近来不让人通传一声，你分明知道朕不会这般对你说话。”
嗅到虞泠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司鹤浮躁的心气平复下去。
“那可不好说，毕竟臣妾初来乍到时，陛下动不动就说要臣妾的性命。”
虞泠头也不回，抬手在司鹤的手臂上报复的掐了一把。
“从前是朕不对，待你粗鲁了些，今后再也不会了。”他笑着任由虞泠揉捏自己。
“你不是在陪着小禾吗？怎么舍得在此时过来找朕？”司鹤把下颚抵在她的肩头。
“臣妾来是想问一问，墨影的事可有进度？”虞泠扭头看他。
人是在京城出的事，司鹤不可能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柳月离死的突然，她的余党上留在京城中没清除干净。人已经尽数抓到，他们也认了。之所以挑墨影下手，是想卸去朕的臂膀。”
这个理由尚可信，如今前朝官员能力良莠不齐，唯有摄政王与明光将军能力出众。
旁的官员倒并非不可用，只是不够出色，如此情形下，皇帝自然要辛苦许多。
好在早年身边养着几名暗卫，皆文武兼修，其中以静川与墨影最为出挑。
静川时常呆在宫中，不好下手，如此一来，墨影就成了首选目标。
“可臣妾怎么觉得，事情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虞泠皱眉，他们的行动太过着急。
柳月离已死，他们应当谋的是长久之计，而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朕也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命静川等人在暗中查访，到时再做定夺。”男人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到了六月里，翎国京城进入梅雨天气，连绵细雨一下就是几日。
一处潮湿阴暗的院落内，陈旧的木椅上绑着一名少女。
在她对面，一道人影隐在暗中，懒懒地坐着。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见人还未醒，立即没了耐心。
暗中的人微微抬了抬手，暗中走出两名黑衣人，向绑在椅子上的少女泼了一盆冷水。
尽管是在六月里，椅子上的少女仍是被冻得一激灵，睁开眼醒了。
小禾叮咛一声，下意识想抬手去摸胀痛的后脑勺，手腕微动时，才发现整个人都被绳索捆住。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禾瞪大眼，却未露出惶恐的神情，而是冷眼直视前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在宫中不常外出，在偌大的翎国，与之有交集的，唯有自家主子。
这些人把她敲晕带到此处，目的为何他不用想都猜到。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找到你那情郎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