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虞泠司鹤 > 第155章 不算可惜
    苏念云对阮笙澜福身一礼,把鬓边碎发挽到耳后,转身飘然离去。

    碍眼的,除去就是……鹅卵石地面落了一地花瓣,阮笙澜盯着地上的花瓣若有所思。

    “娘娘,恕奴婢直言,佳嫔此人心思不纯,您断不能被她的话蛊惑。”

    上回若无佳嫔那颗药,阮笙澜也不会铤而走险,知秋思前想后,总觉得是佳嫔有意为之。

    苏念云屡次怂恿阮笙澜,也不用细想便能察觉她的目的,不外乎翁蚌相争,渔翁得利。

    “蛊惑?呵。”阮笙澜冷笑一声,“本宫觉得她说的甚是有理,碍眼的,不能留。”

    知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想要劝阮笙澜回头,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谁知阮笙澜沉默半晌,忽然笑出声来,意味深长道:“你说得对,如今后宫中已没本宫说话的地方,本宫自当安分守己,陛下也会念着旧情,不会为难本宫。”

    她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的寒意平息下去,面色恢复成以往的平和。

    自家主子能想开,知秋本该松口气,可不知为何,她仍觉得心下惴惴。

    知秋拂去落在阮笙澜肩头上的梨花,拧眉面色复杂道:“娘娘您能想明白便好。”

    “知秋,折几枝梨花回去插瓶,要放在宫中各个角落,本宫要时时刻刻都能瞧见。”

    阮笙澜淡淡地开口吩咐,知秋以为她是真的宽了心,高兴地点点头:“好,奴婢就去办。”

    携着花香的夜风吹出皇宫,一路吹到京城外的校场,在无人注意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闪进一座营帐内:“将军,手下的人办事很干净,他们的人未能查出什么。”

    营帐内,一张桌案前跪坐着一名身影魁梧的男子,桌上掌着一盏油灯,只是油灯光弱,未能照见他的面容,他隐在暗中,唯有一双眼亮得如同天边的星。

    闻言男人勾唇冷笑,对黑影的回禀并不意外,明亮如星的眸子里满是不屑与讥讽。

    “呵,就他手下那些废物,能查到什么?也就阮悟远那个废物才被他把控地死死的。”

    阮悟远乃丞相之名,黑影规矩地站在桌案前,听着男人的话垂眸不语。

    扫了一眼桌上的信件,那人眼睛微眯:“你先下去,随时向我报告她的动向。”

    退到门口时,黑影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回头向男人一礼:“属下有一件事想问。”

    男人正要烧去那封信,抬起头看他,手一松,信落入火炉:“想要问什么?不妨直言。”

    “那支箭……虽说不会射中她,可刀剑无眼,猎场森林中随时皆有可能发生意外,您……”

    后面的话黑影没说下去,但他想问的话很明显,男人闻言单手支着下颚倚在凭几上。

    良久,男人嗤笑一声,黑影把头埋地更低,男人抬手敲了敲桌子:“那支箭的角度我把控地很好,倘若这都能令其丧命,那么……也不算可惜。”

    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语气显然有几分纠结,可又带着扭曲的快意,让人琢磨不清。

    黑影退下,一切又归于平静,营帐内静悄悄得,仿佛无人来过。

    男人坐了片刻,从身后拿出一枚锦盒,锦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幅卷轴。

    他小心地把卷轴取出,把烛台拿地远些,才把卷轴在桌上展开,贪婪地凝视着画像。

    画像上画着一名少女,少女坐在浴池中,欢快地拨弄着水池中的花瓣,只露出一张侧脸。

    少女的肌肤胜雪,被温泉水汽熏得透出淡淡的粉色,少女眉眼含笑,那般纯真可爱。

    男人手有些发颤地碰了碰画像,呼吸逐渐家中,声音沙哑道:“你不要怪我。”

    中秋宴后,皇帝要与凌翊以及雲殷商讨国事,虞泠身为后宫之主,同样不闲着。

    中秋后,虞泠身为皇后,须前往太上观为翎国祈福,举行一场“亲水礼”。

    亲水礼,顾名思义,便是要以万水之源进行祝祷仪式,以求翎国来年依旧五谷丰登、生机不绝。这场祭祀虽然郑重,但并非大礼,只需虞泠前往即可。这场祭祀,需耗时三日。

    道观中多花草,且正值秋季,风中花粉浮动,与春天一样教虞泠觉得难挨。

    为了以防万一,前往道观前,虞泠把届时兴许要用的药都配了两份,是以分外忙碌。

    她忙得不可开交,司鹤相对还算闲暇,商议完国事就到凤栖宫盯着虞泠。

    不错,就是字面的意思,名副其实的“盯”。只不过与以往的温柔不同,眼中携着阴鸷。

    凤栖宫内,李怀忠奉上温热的茶,司鹤拿起来抿了一口,就蹙眉把茶盏砸在地上。

    茶盏应声而碎,殿里殿外的宫人呼吸一滞,不约而同跪了一地,李怀忠更是吓得舌头捋不直,跪下来磕了两个头才艰难开口:“奴才该死,还望陛下息怒。”

    李怀忠其实不知皇帝为何动怒,可若想保住项上人头,就该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司鹤的目光几不可查往虞泠那边瞟了一眼,见虞泠不为所动,心下没由来一阵烦躁。

    “滚。”冰冷的字眼从他口中蹦出,李怀忠不敢在他面前点眼,求之不得退了下去。

    帝后两个人一个倚贵妃榻上,一个坐在桌前,暴躁的帝王目光始终追随着皇后。

    “为何不理朕?”不知过了多久,司鹤才开口,虞泠听了不明所以。

    “臣妾何时不理陛下?”虞泠秀眉微蹙,皇帝自己不是也没有同她说话么?

    “呵。”皇帝冷笑,“昨夜不知是谁搂着朕不放,哭得那般,令人怜惜。”

    他刺喇喇说出这番话,此刻守在殿内的宫人皆低下头,小禾更是涨红了脸。

    皇帝今日莫名其妙,像是乐意了就拉个人训斥,虞泠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罢了罢了,虞泠在心中劝自己,皇帝发疯也不是一回两回,她无须大惊小怪。

    而虞泠这份冷静,也仅仅维持了三个时辰,太阳临下山时,皇帝打翻了桌上的杯盏。

    莫说明眼人,就是眼吓了的听见这般动静,也能知道皇帝是在赌气,虞泠冷眼看了半日,最终忍无可忍放下医书:“陛下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