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月迷茫地眨了眨眼,把手里抓着,仅剩的一颗杮子递向他,露出洁白的贝齿,无辜道:“齐世子,给你吃!”
齐景言纵使有万千的话要说,对上齐静月的笑容都说不下去了。
他又怎么能忍心打破这幅和谐的画面,这原本就是他做梦,都想要梦到的场景。
“好!”他小心地接了过来,撕去外皮,露出里面黄澄澄的果肉。
齐静月假装没心没肺地催促道:“这是从果园里带回来的。放了几天,味道比在果园时更甜了,你快尝尝!”
“好!”齐景言点头,就着果皮咬了一口果肉,入口香甜,果然如齐静月所说。
吃完杮子,齐静月就邀请齐景言进院子里小坐,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表露出半点悲伤情绪。
这样的情况下,齐景言也只能一直装傻。
这一切本来就是他想要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齐静月真表现出不在乎时,他反而又高兴不起来了。
等到离开院子时,他命令人看严了这座小院,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
齐静月站在窗边,目光追随齐景言离开小院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卸下了所有伪装,脸上露出少许疲惫,强迫自己应该冷静,偏偏那不安的情绪,又反复折磨着她。
她应该去看看楚祈端的尸体,只有见过楚祈端的尸体后,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要怎么做才能躲开齐景言的监视,这又成了一道难题。
齐静月思考着,突然又想到什么,齐景言今日那声阿月太不正常了,还有在果园,齐景言突然地变脸……
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有些东西,一旦被撕一道口子,就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齐静月觉得,确认楚祈端是真死还是假死之前,必须要先确认,齐景言是不是真知道,她没有失忆这件事。
夜幕降临,齐景言得到齐静月在窗户边站了一下午的消息。
他微眯起了眼,心中那块石头落了下来。
得知楚祈端的死讯,齐静月真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黑岩看着齐景言问道。
“继续盯着。”齐景言说道。
黑岩退了下去,齐景言就一直保持站立在的姿势不曾变过,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玄月高挂,黑岩再次进入房间禀告:“世子,黛雪小姐迷晕贴身伺候的白梅、腊梅,出府去了。属下正让人跟着!”
齐景言闻言终于动了,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未动,他这一动身体供血不够,差点摔倒。
黑岩见状,伸手来扶,被他挥手阻止,他强撑着已经僵得的身体踉跄着出了房间,出了府。
齐静月离开定远侯府后,就在府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这俩人也是楚祈端的暗卫,曾经有过两面之缘。
他们伪装成卖货郎的模样,见齐静月一现身,就立即投来关切的目光。
齐静月想到迷晕白梅、腊梅离开院子时,那道藏在暗处的身影,就悄无声息地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能做暗卫自然不是蠢人,俩人接收到信息,立即安兵未动。
——
帝京,刑狱司。
齐静月躲在暗处观察里面的情况。
也许是夜已深的原因,此时,刑狱司大牢门口,只有两个狱卒来回巡逻。
齐静月手里捏着一颗碎石子,等到两名狱卒擦肩而过,互不照应的时候,她将石子掷向其中一个人。
“谁?”那名被石子击中的狱卒身材瘦小,吃痛后回头,警惕地扫向四周。
齐静月蒙上早就准备好的面巾,故意弄出响动,从暗处出来,往前跑去。
那名狱卒果然上当,紧跟而来。
齐静月来刑狱司之前,就已经摸清楚附近的地形,她轻而易举就绕到了狱卒后方。
在那名狱卒慌神,寻找她的身影前,齐静月已经出手将他迷晕。
从草丛出来,齐静月已经是刚才狱卒那副打扮。
土黄的狱卒服,圆顶小帽,她跟刚刚那名狱卒身形有几分相似,此时故意半低着脑袋。
就算仔细看,也很难将她与刚刚那名狱卒区分开。
齐静月就用这副扮相,光明正大的进了刑狱司。
刑狱司是帝京审理重要案件的唯一衙门。
齐静月出府之前,就套过白梅的话,得知定远侯夫人,今天出门,去了一趟刑狱司。为此,还和定远侯大吵了一架。
下午,定远侯夫人跟齐景言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定远侯夫人来刑狱司,必然是为了确认楚祈端的尸体。
——
这边,齐静月刚进刑狱司,齐景言就带着黑岩出现在了刑狱司门口。
黑岩满脸不忿,盯着齐静月消失的方向说道:“世子,人证物证俱在,她就是假装失忆,现在还夜闯刑狱司,不安好心,属下这就去将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