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言转头,面向神色激动的定远侯夫人。
定远侯夫人此时被人扶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脸上再也没见,以前半点雍容贵妇的影子。
齐景言心里泛起丝丝心痛。
自从妹妹死后,母亲就再也没有过一天快乐日子,她期盼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他怎么又忍心让她的期望落空。
即便他觉得楚祈端的死有蹊跷,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楚祈端死了。母亲,我终于替妹妹报仇了。”
“好好好。”定远侯夫人一迭声说道,眼里因为激动而泛起了泪水:“恶人自有天收,是他毁了秀儿的一生,死得好。”
“是,妹妹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齐景言应和。
“楚祈端那个畜~生的尸体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定远侯夫人抹了把泪过后,问道。
齐景言正要回答,身后瓷器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齐景言回头,就见齐静月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血色,正静静地看着他,地上是打碎的盘子,里面金黄的杮子滚落了一地。
“阿月!”齐景言一皱眉,上前来握住齐静月冰冷的手。
齐静月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将眼里蓄起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装作不解地问:“齐世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黛雪啊!我本来是听见你的声音,想拿杮子给你。都怪我不小心,把它摔在地上了。”
说罢,蹲下去,认真捡散落的杮子。
她不能慌乱,楚祈端肯定没有死。
在果园的时候,他就特意交代过,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让她别相信。
这肯定也是楚祈端故意设的障眼法。
即便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齐静月发现她捡杮子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这应该就是关心则乱。
楚祈端真讨厌!
齐静月暗暗地想,突然又觉得自己站不住脚。
感同身受,回想当初,她落在权焰手里时,楚祈端知道被烧死的人不是她,心里恐怕也会像现在这样慌乱吧?
他们两人还真是好笑,各来一次假死。
希望真的是假死!
齐静月在心里呢喃。
以这种角度看去,齐景言只能看到齐静月捡杮子时的头顶。
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也知道,她是难过的。
只是她的情绪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显露半点。
齐景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舍不得看她难过,弯下腰想帮她一起捡散落的杮子。
只是刚蹲下,就被定远候夫人给拉了起来。
定远侯夫人不但拉起齐景言,还顺势一把打落了齐静月手里的杮子,将她也一起拽了起来。
目光犀利地紧紧盯着她,质问地看向齐景言道:“你刚刚叫她什么?她是齐静月?”
齐景言感觉头皮发麻。
暗暗后悔,刚刚不该只顾着阿月的情绪,忘记了母亲还在。
上一次,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母亲的疑虑,自己这一叫,瞬间毁了所有。
心中叹了口气,齐景言硬着头皮解释:“母亲,我一时口误,她就是黛雪。”
说着示意定远侯夫人先松手道:“母亲,你吓着黛雪了!”
定远侯夫人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目光在齐景言与齐静月脸上来回扫动,仿佛在确认齐景言所说是真是假。
“夫人,您若是真的不喜欢我,我可以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只是您别拿我跟一个死人比较,我觉得不太吉利!”
齐静月皱着眉头,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道。
没有人会自己说自己不吉利,齐静月的话,倒是让定远侯夫人稍稍放松了戒备。
她的目光慢慢从齐静月的身上抽离,同时也松开了她手。
冷哼一声,指着齐静月对齐景言道:“就算她不是齐静月,我也不可能会喜欢她,你最好尽快将她弄走。”
说罢转头离开。
离开的方向正是出府那条路,齐景言猜测应该是去看楚祈端的尸体了。
想到楚祈端的尸体,齐景言重重的舒了口气,把目光重新落回齐静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