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虽然被人带走调查，但是东胜厂的正常工作依旧在开展。
目前的方凯虽然是东胜厂的总经理，但是负责具体事物的还是珍妮。
珍妮心里也很清楚，方凯现在对于东胜厂的具体生产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方凯颇具前瞻性的眼光和对于事物的判断能力。
而珍妮自己也知道，杜瑞芳和赵瑞君都知道，方凯肯定不会停留在这一个小小的企业上。
这段时间的东胜厂继续生产新的产品，并且已经卖到了美国。
除了南美洲和非洲过于混乱不便开展经营业务之外，几乎是遍及全球了。
方凯虽然被调查，但也可以在被监听的情况下和外界通话，因此，方凯现在也得知了东胜厂的具体情况。
知道自己的离开并没有让东胜厂的发展受阻，方凯很是高兴。
尤其是在得知了这一个季度的收入之后，方凯更是开心。
这表明，自己终于可以去从事其他的工作了。
这段时间的方凯生活还算是轻松，日复一日的全部都是重复的询问，为的就是发现方凯前后的语言逻辑漏洞。
只不过，方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让审查人员很是头疼。
看着方凯兴奋的表情，审查员冷笑着说道：
“你利用外观专利，造成了国家巨大的损失，却给你自己捞了不少好处呀！”
听着审查员的话，方凯也不生气，只是说道：
“既然要参与到国际市场的竞争，就必须尊重市场的规则。
”
“你们自己也说了，是国内的企业侵犯了外观专利在先，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被起诉？”
“说到底还是一句话，不懂得尊重规则，更不懂得利用规则。
”
方凯喝了一口水，看着审查员的脸说道：
“从鸦片战争开始，我们就被拉近了整个国际市场的竞争圈子。
现在我们重新进去了，却从来都没有参与到规则的制定当中。
”
“要抓住这个机会发展我们自己，首先就要遵守规则。
”
“等到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书写自己的规则，我们才有和别人硬碰硬的实力！”
方凯的一番话让另一个审查员连连点头，见状之后，那名始终黑着脸的审查员拍了桌子。
“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你是来交代自己的罪行的！不是来给我们讲道理的。
”
“再说了，你的那些歪理邪说用在其他地方讲给别人还行，不要妄想教育我们！”
“什么规则什么战争！国际市场和国际舞台上始终是有倾向正义的朋友的！”
方凯心中一阵泛苦。
确实，确实有心中有正义的人存在，但是用不了多久，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就会爆发，整个国际市场都将陷入到更加激烈的竞争当中。
到了现在，部里的领导层还只是以为用自己的一厢情愿能够让其他国家认识到国人发展的良好愿望？
等到真的参与到竞争中，他们才会知道，国际市场吃人不吐骨头的真实本质。
方凯完全可以相信，如果不是施密特还要依靠自己挣钱，恐怕这一次也不会帮助自己。
说到底，将外观专利放在施密特那里，还是有些托大了。
方凯的心中开始构想自己离开这里之后下一步的去路和打算。
目前的东胜厂和自己已经积累了很多的资金，如果将这些资金利用起来当然是一件好事。
关键是如何利用。
到目前为止，方凯感觉到东胜厂的管理体制还是有一些说不明白的地方，可是适用于全国的公司法要到九三年才出台。
下定决心，方凯决定等出去之后到深圳，这个全国开放的排头兵那里，注册一家公司！
而且，南方的温暖天气，对于刘淑梅的身体也有很大的好处。
方凯在首都接受审查，施密特却已经坐着飞机来了。
施密特很聪明，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是为了方凯而来，而是直接找到轻工业部的领导那里，提出了自己的抗议！
“我要抗议！”
施密特站在会客大厅里，声嘶力竭。
“你们已经签订了尊重我们法律的条款，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你们的国有企业公然做出侵权的事情？”
“虽然我们经过起诉已经弥补了部分的损失，但是我们公司的损失还是太大了！”
众人看着施密特激动的样子，纷纷猜测当年的希特勒是不是也曾经在国会里这样声嘶力竭。
“施密特先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部长看着施密特，笑着说道：“我们向来都是很尊重你们的法律的，而且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十分密切。
”
“你在说什么？”
施密特抖开公文包，从里边拿出一份厚厚的提前翻译成中文的判决书：
“这些都是你们国有企业侵权的证据！现在我必须要得到一个解释！”
“我相信，而且有理由确信，能够让你们的企业做出这些事情的，应该只有你了！”
施密特一下子打到了黄远方的七寸上：“如果你们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将单方面中断和景德镇的合作！”
施密特之所以能够和景德镇合作还是方凯牵的线。
在方凯告诫了郑以敏以后，马上就让施密特和郑以敏接触。
方凯当时已经想到了自己离开之后，必须有一个牵制的力量，他很自然就想起了郑以敏。
毕竟，郑以敏是现在黄远方唯一的一个重大依靠，而且，施密特的公司已经在国际上出名。
他们的宣发和销售技巧令人叹为观止，关键是，也十分优惠。
郑以敏和施密特的合作在方凯的授意之下，得到了免费宣传的巨大优惠，并且直接将郑以敏的产品定位成了来自神秘东方的国之瑰宝！
这样的产品定位加上方凯的名人营销，以及全新设计的产品，立刻就让郑以敏起死回生！
现在施密特威胁要中断和郑以敏的合作，不仅让在场的黄远方大吃一惊，也让郑以敏吓得不轻。
赵部长看着眼前的这些判决，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明明没有签署过这些东西，怎么会？
虽然心中疑惑，赵部长还是笑着说道：
“施密特先生，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还不算！”
施密特继续跳脚：“你们还必须释放我的老师！”
“老师？”
一般情况下，施密特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如此嚣张。
要不是自己真的占着理，哪能啊？
看着众人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施密特说道：
“我的老师就是方凯。
他是一个天才，在宣传、销售和公司管理方面给我提出了很多决定性的宝贵意见！”
“为了充分学习他的经商头脑，我已经拜他为师！”
“这样一个宝贵的人才竟然遭到了你们如此的对待！我作为他的学生，心中实在是十分难过！”
黄远方傻眼了。
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看着头顶地中海的施密特露出沉痛的神情，黄远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部长脸色变了变，回头看着身后的秘书：“有这回事？”
得到了秘书的答复，赵部长上前握住了施密特的手：
“这其中确实是有些误会，毕竟，我们的国有企业因为您的起诉损失惨重，我们的同志操之过急也是情有可原。
”
“但是请您放心，我们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可以依靠的同志，也不会放过造成这一切的罪魁！”
“那我就等结果了！”
施密特拿出一份录音拷贝：“这是我和方凯的所有通话记录，如果这能提供帮助的话！”
施密特走了，整个轻工业部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内部调查。
一瞬间变了天，在得知那些命令和指示全部都是黄远方下达的之后，真正的罪魁是谁不言自明！
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方凯从床上起身，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静静地等待着。
审查员打开门，看了方凯一眼：
“方经理，你的嫌疑解除了，你可以走了。
”
方凯故作惊讶：
“不是说还要对我追究诬陷领导的责任吗？怎么？真正的责任人找到了？”
审查员脸色异常难看，对于方凯几乎是已经到了讨厌的地步。
在很久以后，方凯才知道，这个始终对自己黑着脸的审查员是黄远方的儿子。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