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

    凌云从远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停在两人面前,“太子是不是又发病了?”

    “是,之前他身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为何还会这般?”

    太不应该了,虽然余毒未清,也不至于毒发晕过去。

    “沈姑娘有所不知,分开以后,我们便遇到了谜地的追兵,我和太子一路上疲于奔命,太子的身子本来就已经亏空了,加上颠沛流离,便更是严重了。”凌云说得煞有介事,一脸凝重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楚离,“沈姑娘不用施针了,太子他现在的身子唉,施针也是无济于事。”

    闻言,沈姝颜猛然一惊,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突然就这样了呢?”

    “那他为何会来这里?”

    司徒宴冷冰冰开口,既然楚离的命已经危在旦夕,此刻应该回国才是。

    凌云连忙回,“是因为沈姑娘。”

    司徒宴周身气场一冷。

    凌云连忙解释,“王爷误会了,我和太子同剑冢后人走散之后,担心南月国的人知道太子的情况会趁机下手,沈姑娘救过太子的命,所以太子殿下只相信沈姑娘,便命我一定要将他带到沈姑娘面前。”

    装晕的楚离内心波澜起伏,若不是怕露馅,他真想看看沈姝颜此刻的表情如何。

    凌云接着道,“太子眼下怕是已经油尽灯枯,若是不赶紧回南月国,只怕是凶多吉少。”.

    目送着凌云和楚离的马车远去,沈姝颜心绪不宁,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连司徒宴同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姝颜?”

    司徒宴一步跨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她直接撞进他的怀里,眼中好像盛满了星子,熠熠生辉,仰头直直得盯着他。

    “嗯?”

    他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低低开口,“在想什么?”

    “嗯......”她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说便是了。”

    “我想送楚太子回南月国,打开封印。”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禁锢在她身上的手臂又紧了紧。

    “若是我不放你去呢?”

    见怀中的人没回话,他苦笑一声,“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比我重要?”

    沈姝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情绪,只是一颗心好像被大掌抓住,莫名难受,好久才沙哑开口。

    “司徒宴,不要闹了好不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日落西山,铺天盖地的夜幕席卷而来,她清清嗓子,声音轻轻,“我们该回去了。”

    他猛然一惊,闭了闭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好,我送你回去。”

    路上,只有马车的轮子轧路的声音,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起来,静的可怕。

    目送着沈姝颜进了门,他这才声音低哑地道了一句,“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桂子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主子心里不舒服,转了转眼珠子,连忙上前一步道,“王爷,许久不曾去玉楼春转转了,正好今日有时间,不如......”

    他静静等着司徒宴发话,心里也是直打鼓。

    “也好。”

    闻言,小桂子松了一口气,连忙让车夫转到玉楼春的方向

    玉楼春今日倒是热闹非凡,里面正盛传着剑冢后人同当今王爷的千古奇缘。

    小桂子面色垮下来了。

    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主子的脸色,“王爷,小的去同掌柜的知会一声,就说是爷来了。”

    主要还是让说书先生换个故事。

    司徒宴哪里瞧不出来他的心思,摆摆手,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

    小桂子心有余悸,深吸口气,也跟上去。

    坐在临窗的位置,正好能把整个玉楼春的大堂尽收眼底。

    众人吵吵嚷嚷,离不开剑冢的话题。

    “这剑冢后人你知是何人?竟然是当今御史的千金!据闻,这老冢主早就在一千年前算出来中原大陆有难,遂留下来了剑冢遗迹,只有冢主才能打开门,传闻里面有众多仙器,仙器都是认主的,主人只需要吩咐一声,这仙器便能自己飞过去,夺了敌人的首级......”

    “王爷,这说书的未免也言过其实,这不是让人去争吗?”

    小桂子一脸不满,瞧着底下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更加不顺眼。

    “他倒是没有说错。”

    司徒宴略一沉吟,眸底讳莫如深。

    “王爷,外面有人找。”掌柜的敲敲门。

    还没等司徒宴发话,来人便自作主张走进来,“王爷,今日真是巧了。”

    连清云面上带着得体的笑,仪态款款,“怪不得方才我算着今日宜出行,原来是王爷在这里。”

    小桂子脸上无奈,这女天师也真是不知道臊的慌,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见司徒宴面色不霁,连清云微微一笑,坐在对面,手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王爷,你这个脸色,可是怪吓人的,明明都是阳春三月,桃花都开了,这屋里还跟冬天似的。”

    小桂子正准备退下,被司徒宴一个眼神喝住,僵硬地立在一旁,只觉得尴尬地浑身起鸡皮疙瘩。

    见司徒宴不理会,连清云面上僵硬的笑了笑。

    “王爷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为王爷分忧解难。毕竟,女人家的心思,也只有女人能懂,你们这些男人,哪里会明白。”

    小桂子白眼一翻,这女天师,表面上是想来开解王爷,实际上是想过来挖墙脚呢。

    他能看明白的事,王爷哪里看不出来?

    “不劳天师费心了,这是家事,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是了。”他连眼皮都没掀起来,随口说了一句,便看向窗外。

    这是在赶人了。

    而且话里话外,也是告诉她,她是一个外人,逾越了界限,管了不该管的事。

    连清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一个女儿家,本应该是矜持地等着心上人来敲打自己的心门,她抛却了矜持,换来的却是冷眼。

    想到这里,她突然眼眶通红,“王爷这么说便有些没趣了,我本是好意,王爷不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若是不想说,我走便是了。”

    她作势要走,本以为司徒宴肯定会挽留一二。

    “慢走,小桂子,送送天师。”

    连清云跺跺脚,这不解风情的男人,她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个榆木疙瘩?

    “王爷,我有一个法子能让沈姑娘不走。”

    她抛出杀手锏,胸有成竹地看着司徒宴。

    她就不相信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不挽留她。

    风儿从窗口吹过来,他的衣袖随风飘荡,目光望着远处的星空,良久,才回了一句,“天色晚了,天师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小桂子,派人跟着。”

    不知好歹!

    连清云恼羞成怒,跺跺脚,“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