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朗行又重新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迷。

    翌日,许宁被许老娘催着进城找找线索,许宁拗不过,便作势去一趟城里。

    他们家住在京都边上,虽说是京都人,但是去长安街一来一回还是要一个时辰。

    许宁漫无目的地逛着,抬头看着中央的布告上有个画像,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到通缉犯上面画着家中的那个人,心里一紧,本想赶紧去告官,又想起来还在家里的老娘,便连忙赶回去。

    见许宁面色慌张,许老娘意识到不好,看了一眼身后已经站起来的左朗行,拉着许宁走到门外。

    “怎么了?”

    许宁上气不接下气,“娘,这个人,好像是通缉犯。”

    闻言,许老娘差点没站稳,幸亏许宁在背后扶了一把。

    “感激报官。”

    “娘,你在家等着,我领着他去衙门。”

    身后响起陌生的声音,“就是你救了我?”

    许宁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拍着胸口点点头。

    他一脸尴尬地看着左朗行,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方才的话他有没有听见。

    “我的东西你拿了?”

    许宁连忙进屋给他找出来。

    左朗行检查一番,见没少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哦,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许宁一脸期待,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那么巧。

    “左朗行。”

    这三个字,他今天去城里,已经听过好几遍了。

    他强忍着腿肚子发软感觉,笑着开口,“左兄来了力气了,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带左兄进城里去抓点药。”

    左朗行不疑有他,“好。”

    还没等左朗行话音落地,许老娘便抓过来许宁叮嘱,“你可仔细一些,别让他伤着你。”

    路上,左朗行一直打量着许宁,许宁心神不定,脚步匆匆,始终同左朗行保持着距离。

    “你为何离我这么远?”

    左朗行看看前面的衙门,突然停住脚步,皱着眉头看向许宁。

    “这是......要带我见官?”

    他声音中带着戏谑,眼神似猫看着小老鼠一般。

    许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近在咫尺的衙门,壮了壮胆子,“左兄,你做了不义之事,理应受到大周律法的惩罚,衙门就在前面,你还是自己进去吧。”

    左朗行嘴角勾着,看看左右,“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蠢。

    他往前两步,立在许宁面前,“本来还不想杀你的,但是你这么不懂事,可就不能怪我了。”

    许宁瞳孔放大,“这里是衙门,你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左朗行。”

    听着背后熟悉的声音,左朗行面色一沉,转身将许宁放在自己面前,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眼神阴沉,“琅山王,好巧,我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

    瞧着他的动作,司徒宴微微皱眉,“这人好心救了你一命,你竟然拿他当挡箭牌?”

    “琅山王难道没听说过,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他想救我,我便给他这个机会。”他嗤笑一声,眼底尽是算计,“你仁义,那你来做这个决定,要么就杀了他,抓住我,要么就放我走。”

    司徒宴静默半晌,目光深深地盯着左朗行。

    长安街尽头,已经被禁卫军围城了铁桶,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百姓被挡在外面,按捺不住好奇心,一个劲地探头往里面看,“这里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热闹?”

    “不知道啊,衙门办案的。”

    中央,司徒宴同左朗行对峙。

    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左朗行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嗜血笑容,“琅山王,这里人多热闹,你说,若是我在这里放毒气,会如何呢?”

    司徒宴眼底闪过一抹怒色,他知道左朗行的性子,绝对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王爷,这五毒王作恶多端,不用同他废话,我们直接杀了他。”

    身后的副将已经跃跃欲试,眼底带着赤红,看向左朗行,恨不能将他扒皮抽筋。

    他家中父兄,都死在左朗行的手里,对左朗行早就痛恨入骨。

    司徒宴抬手止住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左朗行手里的毒气。

    “你们下去。”

    那人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徒宴,“王爷。”

    “没听明白我的话吗,下去!”

    司徒宴不容置疑的声音,那人狠狠地剜了左朗行一眼,随后便不甘心地退后。

    “禁卫军,听我号令,退后白步。”

    众人眼底更是诧异,有人想上来劝,看到司徒宴的眼神,便又退回去。

    见司徒宴只身一人走过来,左朗行眼底放松下来,捏着毒气的手也稍稍一松。

    “王爷果然是爱民如子,不愧是皇上看中的人,也怪不得百姓如此爱戴。”

    左朗行勾勾唇角,“我也是百姓,王爷只要将我送出去,日后,王爷登基大典,说不定我也能为王爷添砖加瓦......”

    听着他不着调的话,司徒宴眸子深沉,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

    “五毒王,你把许宁松了,我便放你走。”

    闻言,左朗行倒是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轮,连忙摇头,“不可,这家伙如今是我的免死金牌,我把他还给王爷,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信不过我?”

    “王爷此言差矣,这世间,最难以相信的便是人心了,”左朗行悠悠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信不过王爷,我是信不过人心。

    “

    “你想怎么样?”

    “王爷给我找一匹快马,亲自将我送出去,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他,到时候,我让他同王爷的车马一起回来......”

    司徒宴席地而坐,好像面前并不是杀人如麻的五毒王,而是多年的老友。

    “好,只要是你不伤害城中的百姓,本王答应你。”

    闻言,左朗行眸中一震,半信半疑地看着司徒宴。

    “只是......”司徒宴目光闲散地看了他一眼,“这马车还需要些时间,不如就让本王同五毒王一起等。”

    这一席话已经彻底让左朗行放下防备。

    “琅山王有心了......”

    “五毒王身上的伤势未好,不如同本王一起坐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