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祎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你觉得,五毒王是想要做什么?”
“属下不敢妄言,”那人连忙垂下头。
“本王恕你无罪。”
那人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斟酌道,“王爷,五毒王此人,野心太大,王爷断臂时,此人便有心取而代之,不得不防。”
大帐中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良久,司徒祎才摆摆手,“你下去吧。”
那人低垂着头,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融入浓重的夜色。
子时,南郊死士整装待发。
左朗行知道拦不住,深吸一口气,怒火中烧地看向司徒祎的帐子,咬牙切齿地挤出来几个字,“这个蠢货。”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祎送死,眼下,必须加快研制毒气的步伐。
在大帐中来回转了两圈,他下定主意,同死士一起攻城,趁乱入城,抓几个百姓过来试毒。
傅栎本来就穿着铠甲,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掀开被子起身,目光炯炯。
“傅将军,敌人攻来了。”
傅栎不见丝毫的慌乱,眼底闪过一抹兴奋,“来的正好!”他正想找个机会树立威信,竟然送上门来了。
“召集一千兵马,同我一起上阵杀敌。”
见他也要去,副将李平愣了一下,张张嘴,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性子开口,“将军,您就别去了,您去了,我们还得护着您呢。”
他说话不中听,傅栎并不气恼,知道他是怕傅家的香火断了。
“如今整个大军都等着看我的笑话,这一仗,必须打!”见他目光坚定,李平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傅文忠的身影。
“好!”
李平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在傅栎面前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将军,您请!”
两军交战,因为有沈姝颜在,傅栎早就已经摸清楚药人的特性找到了他们的致命缺点,在加上城门易守难攻,傅栎巧妙地让人用火攻,加上弓箭,药人死伤惨重。
趁乱,原本藏在队伍里的左朗行牵着一个人的手,飞快地从刚刚闪开一天缝的城门挤进去,因着天色昏暗,加上人多,也就没有人认得出来他。
他一路狂奔,身后的人跟不上,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终于倒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左朗行面容阴鸷,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爬着的药人。
药人头上的纱巾方才被风吹掉了,露出来小脸,这才让人看清楚,原来是沈锦茹。
“去,将这个店里的人都抓过来。”
左朗行扫了一眼左侧的米店,指挥沈锦茹,“无论男女老少我都要,最好是那种精壮的汉子。”
沈锦茹仿若是没有灵魂的机器,木然地朝着米店走过去。
左朗行抬头看了一眼右侧的茶楼,略一思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他向来不喜欢喝茶,附庸风雅,只是眼下闲来无事,二来,他也想听听城中百姓是如何看司徒祎前段日子逼宫一事。
进了茶楼,他选了一个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要了一壶非常简单的茉莉花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掌柜的,你听说了没有,前一阵子那个李家的公子,因为喝了护城河的水,如今身子都快要烂了,你就不怕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掌柜的姓林,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这茶楼从祖宗的手里传下来的,到他手里,已经是第五代了,可谓是京都的老字号,凡是来京都的,若是没来过玉楼春,必然是要遭人嘲笑的。
“这有何好怕的,你还不知道,李家的公子已经好了。”
掌柜面上春风得意,端的是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模样,怪不得玉楼春能这么多年来生意红火,就是凭着这张脸,也不知道有多少京都里名门闺秀要来玉楼春送银子了。
左朗行闻言,眉头狠狠一皱,倒茶水的手不自觉一抖,几滴热水溅出来,正好飞到他的手背上,瞬间烫起了一层通红的皮。
“李子玉竟然好了,是林神医治好的?”
众人闻言也是一脸惊讶。
掌柜抿着嘴轻笑,“诸位猜错了,是琅山王妃。”
琅山王妃三个字出口,瞬间好像一滴冷水滴进了热油锅,群炸开了。
“这琅山王妃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李公子病成那样都能救回来?”
“这不是同阎王爷抢人吗?”
“掌柜的,琅山王妃是怎么治好的?”左朗行压低嗓子,他的声音本来便带了几分古怪,此刻又故意压抑着,众人不由得看过来。
掌柜一笑,“琅山王妃已经找到了解药,纵然是五毒王再怎么厉害,终归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五毒王同琅山王妃,就像是孙悟空和如来佛一般,始终是翻不出手掌心的。”
众人闻言大笑,“掌柜的,恭喜恭喜,有了这解药,你这茶楼,肯定会人满为患的。”
前两日就是因为李子玉的事情,茶楼的生意受了影响,大家除非是迫不得已,连一滴水都不会喝,更是不会专程到茶楼来喝茶。
众人面上都是喜色,唯有左朗行闻言面容阴鸷,手指用力,近乎将茶杯捏碎。
他扔下两个碎银子,抬脚出门,将沈锦茹唤出来。
沈锦茹眼神空洞,“主人请吩咐。”
“跟我来。”
没想到沈姝颜这个小贱人能这么快就找出来解药,这蛊虫他可是研究了十年的时间,才刚刚弄明白。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沈锦茹紧紧坠在左朗行身后,见他止住脚步,她便停下来,抬头看着头顶上“御史府”三个烫金大字,她眉头微微一皱。
左朗行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在沈锦茹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退到一边,将沈锦茹往前一推。
看见沈锦茹,护院先一愣,大概是想起来前两日的事,脸戒备地看着沈锦茹。
“你们不认识我了?”
沈锦茹一双眼睛盛着无辜。
护院面面相觑,试探道,“是二小姐回来了吗?”
沈锦茹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地开口,“是我回来了,你们通报一声,告诉父亲,我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因为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便不在这世上了。”
两个护院不敢耽搁,连忙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传到沈重的耳朵里。
血浓于水,不管沈锦茹先前如何作恶,毕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他叹一口气,“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