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祎如何不知其中的厉害,只是眼下他有把柄握在司徒宴手中,江南贪墨一案,他又深陷其中,无论是哪一件被晾出来,都有可能置他于死地。

    “你有办法?”

    “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他如今已经算是被司徒宴逼到了穷途末路。若是再不反击,恐怕就要被人捏着七寸打了。

    “借刀杀人。”

    司徒祎眸子闪烁,幽幽看向心腹,“你是说.”

    “王爷深谋远虑。”心腹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点到为止,便不再多说。

    沈姝颜正在医馆坐诊,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叫嚣声。

    “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给我滚出来,我要告你们草菅人命,一群庸医!”

    她眉头略皱了皱,抬眼看向门外站着的汉子,只见那人贼眉鼠目,五短身材,此刻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准备冲进来。

    凡是她接诊过的人,她都会有些印象,虽然不能每一个都叫上来名字,但脸是绝对不会忘记的,眼前这个人,她敢保证是从未见过。

    见沈姝颜走出来,那人眼底闪过一抹猥琐,底气十足冲着沈姝颜叫骂,“我娘就是在你的医馆里治的,本来不过是风寒,喝点姜汤就能好的,没想到进了你们医馆,服了两剂药,却咽气了,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不然,别怪我砸了你的招牌。”

    那人撸起来袖子,作势要去拆招牌。

    不用沈姝颜出手,旁边围观的百姓便出来两个种田的汉子,一伸手便拦住人。

    “这招牌不能拆。”

    “你是何人?”那贼眉鼠目的汉子瞪着眼,“莫不是这小娘子的姘头,竟然这么护着她?”

    他冲着人群嘿嘿一笑,没想到人群中没有一个人附和他,惹得他自己尴尬地摸摸鼻子,自讨没趣。

    “沈神医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悬壶济世,凡是出不起钱抓药的,就算是用家里的粮食换都行,娘卧床多年不能下地,就是沈神医给治好的,今日你说拆了招牌,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认识这个人,他叫王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肯定是想过来碰瓷的。”

    话音刚落,便听见人群后面传来一阵响声,“让开,官府查案,我们刚刚接到报案,从你手里医死了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闻言,沈姝颜眯着眸子,目光微凛,毫无惧色。

    才刚刚听到的消息,官府就能这么快过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方才还被众人看穿,指指点点得不敢说话的王二瞬间挺直了脊梁骨,哭天抹泪地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你们可得为我娘申冤啊,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这种杀人的黑医馆,你们官府就得关了事。”

    官府人上前,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手放在佩剑上,还没说话,便已经带了几分威压。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围观众人都为沈姝颜捏了一把汗,民不与官斗,他们还不知道沈姝颜就是琅山王妃,只一位她就是籍籍无名的小女子。

    “官爷,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抓人,我娘马上就要咽气了,还得请沈神医帮我娘看病。”

    极为不耐烦的声音从沈姝颜耳边响起,“你们都滚开,谁若是敢妨碍公差,别怪我将你们一起抓进大牢。”

    “这位官爷,”沈姝颜目光直直地盯着横在自己面前寒光闪烁的佩剑,“若是单听一面之词,便以我医死了人的罪名将我抓起来,未免有失公允。”

    “官爷,你别听她狡辩,就是她用错了药,谋杀了我娘!”

    那人几乎跳起来,眼睛看不出来半点泪痕。

    沈姝颜冷哼一声,“你娘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何时请我诊治?凡是经过我手诊治的病人,每一个我都记录在案的,光天化日,可不是凭着上嘴皮子和下嘴唇一碰,便能够诬陷人了!”

    她周身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竟然让报案的官差都后退两步,有些不自信地看着报案的男人,“你说说,你娘是何时来诊治的?”

    王二眼珠子转了转,“我娘是自己来的,我哪里知道具体的时间,我只知道,我娘是用了你开的药,你别想抵赖。”

    他这明显是胡搅蛮缠。

    官差也反应过来,方才被沈姝颜带偏了,连忙道:“不管他娘是不是在你这里出的事,在我们查明真相之前,你这个医馆都不能再开业了,你也得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

    沈姝颜早就看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做了一个局,想让她医馆开不下去。

    “不行,你们不能抓沈神医。”

    方才替沈姝颜说话的汉子又挺身而出,一脸愤慨,“沈神医是好人,自从有了沈神医,我们村子里好多人都能重新干活了,你们想要带走沈神医,便也把我抓进去。”

    有人带头,后面便都冲上来。

    “我媳妇的眼睛就是沈神医治好的。”

    “我女儿也是沈神医治好的。”

    围观众人自发在医馆门前排成一条长队,护着医馆,硬生生把官差挤出去。

    沈姝颜心里一暖,便听见前面又是一阵官差的声音。

    “身为官差,不为民做主,反而栽赃陷害,实在是对不起你们身上的这身衣裳,跟我回衙门。”

    隔着重重人海,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声音也能分辨出来,后面来的人应该身份更高,极有可能是方才这群官差的顶头上司。

    她心里微微一惊,才短短半日时间,竟然就来了这么多势力,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

    围观百姓见官差被抓回去,也自行散了。

    沈姝颜对着人群拱拱手,面上是真诚的感谢。

    她本想找到方才出头的庄户汉子,专程道谢,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影,这才转身回了医馆。

    刚刚回房,便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搂进怀里。

    “你没事吧?”

    她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摇摇头,竟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将她抱在怀里,就是不肯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