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祎早就听到了风声,气得在书房里摔了满地的笔墨。

    良久之后才冷静下来,盯着御史府送过来的信,目光阴沉地开口,“让她从后门进来,给她一个妾位。

    ”

    他自然有一番考量,沈锦茹眼下是他的药人,待在他身边,替他做事也方便些。

    听到司徒祎同意了,沈锦茹一扫方才的不悦,拉着郭姨娘开心地跳着,“姨娘,我要嫁进恒王府了。

    ”

    见她开心,郭姨娘也跟着开心,还没来得及叮嘱,沈锦茹便被恒王府来的轿子带走了。

    上轿子之前,沈锦茹还一脸趾高气昂地冲着沈姝颜笑,越过她身边的时候,特意停顿下来,在沈姝颜耳边道:“还得多谢姐姐出手相助,不然,我还不能这么快嫁过去,如今我也成了王爷的人了,姐姐,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

    沈姝颜淡淡扫了一眼沈锦茹,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便先恭喜妹妹了。

    ”

    沈锦茹微微一怔,蓦地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正要发作,便听见门外不耐烦的声音——

    “二小姐,快请上轿。

    ”

    沈姝颜眼底笑意加深,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锦茹。

    沈锦茹紧紧暂住下唇,眼底带着恨意,却又不敢冲着恒王府的人发作,旁边的人便倒霉了。

    “饭桶一个,还不赶紧给本姑娘提裙子!”

    平白无故得了骂,御史府的下人脸色也十分难看。

    出了门,看见门口一顶平平无奇的轿子,沈锦茹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沈姝颜在后面风凉开口,“妹妹,还不赶紧上轿子,免得耽误了饭点,妹妹岂不是要饿一晚上肚子?”

    沈锦茹忿忿瞪了她一眼,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气冲冲地上了轿子,临走之前,还不忘撩起来帘子,喜上眉梢的炫耀,“姐姐莫要羡慕了,若是琅山王有朝一日能从床上起来,说不定姐姐也能坐上轿子。

    ”

    “不牢你费心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

    她还真以为司徒祎是个好相与的?

    轿子七拐八拐,没走大路,倒是进了京都的小巷子,本来半个时辰不用的路程,硬生生了一个时辰。

    沈锦茹肚子早就饿扁了,看着前方不远处就是王府的后门,只好强压下胸中不满,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整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

    进了王府,沈锦茹这颗心才终于安定下来了,事出突然,司徒祎根本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所以她身上的也不过是一件刚刚做好的新衣裳,颜色也是鹅黄的。

    这大婚,也着实不像样子。

    但是无所谓,只要能嫁进恒王府,日后她还不是想买什么买什么。

    听见门外脚步声匆匆,她连忙起身,面上端着讨好的笑。

    “参见恒王......”

    “王”字还没出口,脸上一疼,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徒祎,眼眶通红,眼底带着深深的恐惧。

    “跪下!”

    她老老实实跪下,“恒王殿下,妾身刚刚进来,并不知道犯了什么......”

    司徒祎冷哼一声,“你竟敢将我们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你知不知道,本王的脸面都已经丢尽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皇兄的一点好脸色,如今出了这事,可谓是前功尽弃。

    沈锦茹身子微微发抖,“都是沈姝颜,是她说出去的......”

    听到沈姝颜的名字,司徒祎眼底蒙上了一层阴沉,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笑,他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巴,压低声音,“若不是你不中用,她如何能蹦哒到现在?”

    “恒王殿下饶命,锦茹从今往后,一定好好侍奉王爷。

    ”

    她的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在他宽大的衣摆上。

    他瞧着自己袖子上湿了一片,眉头蓦地拧紧,厌恶地看了一眼沈锦茹,“你既然进了本王的门,你的命便是本王的,本王让你活着,你才能活,本王若是想让你死,那你就活不过明天,所以,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

    沈锦茹点头如捣蒜,紧紧咬住下唇,不敢哭出声,一双大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犹如地狱恶煞的男人。

    她后悔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沈姝颜眼中意味深长的意思,恒王府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这里就是地狱!

    皇宫家宴。

    沈锦茹紧紧跟在司徒祎身后,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身子有些僵硬。

    满园飘香,觥筹交错。

    沈锦茹偷偷打量着皇上皇后的脸色,犹豫半晌,起身举杯,“皇上,皇后娘娘,良辰美景,妾身便借着美酒,祝你们永结同心,祝我朝万世太平,国运连绵,百姓和乐安宁。

    ”

    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乖巧地坐在司徒祎身边。

    司徒祎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他忍不住想要把这个不省心的女人给掐死。

    “阿祎,你倒是娶了一个贤内助,”皇上一笑,打趣道,“今日本来就是家宴,不必绷着,朕也好好享受天伦之乐,阿祎,如今娶亲了,可要早日生个世子啊。

    ”

    司徒祎心底一松,笑道,“是,皇兄。

    ”

    气氛和乐,皇后便道:“今日倒是个好景,若是宴儿也能来,人聚齐了便更热闹了。

    ”

    沈锦茹抓住机会,连开口,“娘娘,琅山王殿下如今躺在病床上,也不是个办法,妾身倒是觉得,若是能为琅山王殿下纳一房侧妃,冲冲喜,说不定琅山王殿下的病气便能消了。

    ”

    司徒祎转了转眼珠子,心底打着算盘,眼角余光赞赏地看看旁边的沈锦茹。

    无心插柳柳成荫,沈锦茹有时候还是能为他分忧的。

    这房小妾,倒是不亏。

    皇后不敢发话,看了一眼一旁的皇上,将这块烫手山芋扔出去,“皇上,您意下如何?”

    “宴儿同沈姝颜那孩子感情深,况且这孩子天生是个犟脾气,他自己认定的事,谁也劝不回来,还是等朕问问他再做决定。

    ”

    司徒祎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皇兄从来对司徒宴都是极为有耐心,甚至连纳侧妃这种事,皇兄还要考虑他的意见。

    他一直生活在司徒宴的阴影里,是不是等他死了,自己才有一席之地呢?

    他心里有些期盼司徒宴赶紧去死了。

    家宴刚刚结束,皇上便将司徒宴召进宫,顾虑他身子不爽,特许他坐了轿子进来。

    “宴儿,身子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