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姝颜到了太子府,司徒宴已经在她小院的荷花池里悠闲地喂鱼。

    “太子真是好雅兴啊,今日不忙么?”沈姝颜斜倚大门,双手抱臂看着他。

    “本宫这不正忙着?”司徒宴边朝沈姝颜走去。

    沈姝颜不想和他继续掰扯,毕竟医馆还有一堆事在等着她,“太子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姝颜,三日之后本宫要在太子府宴请宾客,是往年同本宫一起征战的世子兄弟,这种场合太子妃可不能缺席?”

    “可以。

    ”沈姝颜点头,想起什么,沈姝颜疑惑地看着司徒宴,“对了,太子,五毒王最近怎么安分了。

    ”

    “他几番下手没有得逞,前几日本宫又追加了悬赏金,目前可是一万两取他人头。

    眼下他怕是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再生事端。

    ”司徒宴淡然道。

    如他所料,左朗行最近日子很不太平。

    成日提心吊胆、居无定所不说,还得日防夜防,一不留神老命就没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冒险去了恒太子府。

    “王爷,我快被那太子逼死了,看在昔日为你效忠的份上,望恒王救我于水火啊。

    ”如今的五毒王早就没了昔日的气势,他单腿跪地,一脸狼狈。

    “五毒王快快请起。

    ”坐在上首的司徒祎赶紧起身上前扶他起来,虚以委蛇可是他的强项,“你我本是同盟,互帮互助乃分内之事。

    ”

    他面上一副担忧深重的样子,心里却只觉应该,当初左朗行以下毒威胁他的事情,他还记着,这一回也算是报应。

    司徒祎亲自给他添满了茶,左朗行赶紧起身双手扶住茶杯。

    “你这就回去,本王自会暗中派人保护你。

    ”司徒祎边说边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茶水的雾气恰好掩盖了他诡诈的眼神。

    “谢恒王。

    ”左朗行双腿跪地,行了个大礼,“待此事过去,我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您除掉您的眼中钉肉中刺。

    ”

    司徒祎笑着点了下头。

    待左朗行离开,他唤来了王府守卫头领,也是他的心腹。

    司徒祎用手拨弄着杯里的茶叶,“交代下去,日后不得擅自插手五毒王左朗行之事。

    ”

    “王爷,五毒王不是我们的人?”

    “那又如何?本王就是要眼看着他被逼上绝路,最后不得不杀了太子。

    ”说罢,他笑着重重放下茶杯,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宴会当天,沈姝颜提早到了太子府。

    司徒宴在大堂和宾客寒暄,沈姝颜着实对这种事情提不起兴趣,宁愿一个人在花园闲逛。

    “沈小姐,”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嗓音。

    不用回头,沈姝颜就知道是若水。

    还敢来?

    沈姝颜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沈小姐,请留步!”对方锲而不舍。

    沈姝颜还是装作没听见般自顾自往前走。

    就这样,若水和她的贴身侍女一路跟到了沈姝颜的小院。

    “若水姑娘还真是执着,不知找我所谓何事。

    ”沈姝颜在白梅树下的石桌旁坐下,言语冰冷。

    “沈小姐,太子府新到了鹿茸,若水曾听医师说过,此药大补。

    今日一早我便命人熬好,以便沈小姐来了可以共饮。

    ”若水边说边示意丫鬟将两碗粥分别放在自己和沈姝颜面前。

    鹿茸粥?沈姝颜当即笑出了声。

    “我们又不熟,你送粥作甚?我估摸着若水姑娘怕是送错了人,这等补药还是更适合太子。

    ”

    若水闻言一怔,她哪懂什么药材,只知什么贵吃什么,又想着沈姝颜偏爱草药,便挑了这温肾助阳的鹿茸。

    她盯着沈姝颜面前的白瓷碗,面色发紧。

    虽然两个碗长得一样,但口味却不同。

    先前她再三嘱咐丫鬟,沈小姐的粥里加了她最喜欢的香草,千万不能放错了。

    其实哪是什么香草,不过是泻药,她就是不想让沈姝颜今晚赴宴。

    可眼下,听沈姝颜的口气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沈姝颜看若水一脸难堪的愣在那里,心里也犯嘀咕。

    下毒收拾她她还主动送粥,这是转性了还是说粥里有东西?

    她试探性地端起碗放到鼻下闻了闻。

    果不其然,沈姝颜心里冷哼一声,粥里有泄药。

    若水见她端碗,骤然间面上的阴霾一扫而尽。

    沈姝颜看着对方令人着急的演技,倒也觉得好笑,陪她玩玩也可以。

    沈姝颜放下碗,倏然冲着大门方向高呼一声,“谁?”

    若水和丫鬟齐齐转头看去,沈姝颜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换了碗。

    待二人回过头来,她已然笑着用勺子喝了好几口。

    “看错了。

    ”她脸上堆满笑,“好喝,若水,你也喝。

    ”

    若水微微颔首,拿起了勺子,唇角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本次晚宴司徒宴征得沈姝颜同意后,叫上了若水,虽然她明显不够格。

    宴会伊始,司徒宴和昔日袍泽客气了几句,众人就开始了觥筹交错。

    只剩少许几位将军夫人静坐在沈姝颜身侧。

    沈姝颜第一次觉得食不言还真是个优良传统。

    倒是若水,她总想找夫人们拉扯几句,一方面尽地主之谊,另一方面看有没有可以攀附的可能。

    孰知,不过半柱香功夫,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翻江倒海。

    紧蹙娥眉,若水扫视着桌上的菜,自己也没吃什么啊。

    反应越来越烈,好像拉肚子的前兆。

    她心下一惊,难道?

    她抬头狐疑地看向坐在太子身侧的沈姝颜,沈姝颜趁人不备给她抛了个媚眼。

    果然如此。

    若水紧咬牙关,怒不可遏,本想报上次的下毒之仇,未曾想又着了沈姝颜的道,她双手紧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想去茅房。

    可这种场合擅自席是对主人的大不敬。

    如此一来,太子以后怕是都不会再理她了。

    思及此,坐立难安的若水决定强忍到宴会结束。

    可偏偏肚子不争气,只听“噗”一声,她破功了。

    几位临近的夫人赶紧用手帕捂鼻:“什么味道,哪来的。

    ”

    沈姝颜在一旁听着这些人小声议论,实在忍不住了,她头抵着桌沿,闷声狂笑。

    司徒宴注视若水已经很久了,此刻沉着脸正想发作,但一见沈姝颜的样子,明明是很无聊的把戏,脸上却不知不觉也带了几分笑意。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