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颜施施然的走了,只剩下郭姨娘与沈锦茹两人在石屏后哭成一团,大叫着这个家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之类的。

    当然,无论她们如何哭喊,下人们也只当看不见。

    司徒凛带着仆从穿过回廊往外走,皇帝站在回廊的尽头看着他:“去哪儿?”

    “出......出宫一趟。

    ”他约了朋友去喝花酒,听闻城里又来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歌伎,那把清亮的嗓子,只想让人感叹,昆仑玉碎凤凰叫。

    但父皇从不让他出去喝花酒,他只能随手扯了个理由:“去城外的狩猎场,和郑将家的.......”

    “对沈家的事情上点儿心,不要整日都想着什么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可是司徒凛最近都不想听到“沈”这个字,一听到只觉得头疼的很,于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出了宫司徒凛就将皇帝的话抛到了脑后,拐过候府角门的院墙,司徒凛便碰到了郭姨娘,只见郭姨娘脸肿得不似本人,若不是她先开口,司徒凛都没有认出来人。

    “这是怎么了?”司徒凛嫌恶的皱了皱眉,之前郭姨娘也算是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美人,但她如今这幅模样还真是让人不敢相认。

    郭姨娘凄苦的抹了抹眼泪,当然司徒凛看来是半点儿都不凄苦,只觉得她是猪头罢了。

    “被人打了。

    ”郭姨娘恨恨地道:“沈姝颜仗着攀上了太子这枝高枝儿,便张狂起来,打我的那些人恐怕也是太子命令的。

    ”

    郭姨娘还想继续说话,但郑将军的儿子已经骑着马在街口朝他招手。

    想着那歌伎的声音,司徒凛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事情下次再说。

    ”说着便丢下郭姨娘往前而去。

    那歌伎的嗓子确实不错,还颇有解语花之意,聊起天来让司徒凛心情舒畅,郑将军家的小公子早走了,司徒凛走出花楼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之时。

    明丽的月亮往地上挥酒着银辉,司徒凛由仆人扶着颠颠的往前走,酒意熏得他的脸色发红,整个人都有些熏熏然之感。

    “司徒凛!”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司徒凛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月色之下几个男子蒙着脸,大步朝他走来。

    “你就是司徒凛?”

    司徒凛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为首的那个男子,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的撞在他的脸上,仆人也被打得跪地救饶。

    那些人根本没有搭理他,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他身上,司徒凛被这么一打,整个人一激灵,酒就彻底醒了。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我可是三皇子!”

    “呵呵,打的就是三皇子。

    ”为首的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就在司徒凛以为自己要生生这样被打死之时,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黑衣人一见有其他人来,相视一眼站起身往前跑,那个为首的男子,跑掉之前狠狠地踹了司徒凛一脚。

    差点儿让他一口气上不来,呛死过去。

    司徒凛抱着脑袋,只觉得刚刚那人喊的一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这位公子,你没事儿吧?”

    那道司徒凛感觉像是天籁的声音,渐行渐近。

    司徒凛被扶了起来,他的仆人也跌跌撞撞跑来,那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司徒凛来的,仆人脸上也只受了几拳。

    但司徒凛脸上青一片黑一片,肿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费力的睁开眼睛,这才看清对方竟是恒王。

    “见过皇叔。

    ”司徒凛强忍全身疼痛地拱了拱手:“多谢皇叔救命之恩。

    ”

    恒王拱手回礼,借着身后仆人手里的灯笼仔细看了看这才道:“原来是凛儿,怎得变成这样,可是得罪了谁?”

    司徒凛苦笑着道:“不知道。

    ”

    恒王令仆人扶着司徒凛往三皇子府而去,送了人进门恒王才笑着道:“凛儿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一些。

    ”

    司徒凛又再次道了谢,这才慢慢的进了府。

    恒王带着他的仆人往回走,那仆人隐在晕暗之中:“爷,司徒凛.......”

    “怕什么。

    ”恒王微微一笑:“只要司徒凛站到我们的阵营里来,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

    ”

    仆人沉默了一许久才道:“他的性格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动摇。

    ”

    “哼,迟早的事儿。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出去很远,恒王抬首往前,远远的看到几个黑影,便停下了脚步:“去吧、”

    那仆人提着灯笼快步走向那些黑衣人,低语了几句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包银子递了那几个黑影。

    为首的黑影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满意的笑道:“你出手真大方,下次有这种活儿,还可以找我们。

    ”

    若是司徒凛在场,便会觉得的这道声音,非常的耳熟。

    与刚刚在路上喊他而后打了他一顿的那个逮人,声音一模一样。

    仆人冷哼一声:“快滚!”

    那几个黑衣人点头哈腰的拿着银子,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仆人提着灯笼走回来:“王爷,已经打发了。

    ”

    恒王正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过了半晌才回答道:“嗯,明日拿些好的跌打损伤药送到候爷府,过两日送帖子过来给司徒凛过府一叙。

    ”

    如墨的天空遮盖着多少罪恶。

    还不知到底是那个歹人对他下手的司徒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司徒凛瞪着一双如缝的眼睛,思来想去想了半夜,终于想起自己曾见过的郭姨娘,她说她是被沈姝颜与太子找人打的。

    思及此,司徒凛恼怒的一拍床板:“这贱女人,竟找人对本皇子不利!”

    司徒凛在家中躺了三天,脸上的肿涨终于消下去了一点儿,这三天里郑家的公子请他再去找歌伎,他都直接拒绝了。

    但三日后,恒王的拜帖送了过来。

    司徒凛想着恒王送来的药,觉得还是得上门拜谢一下,便令下人备了一份重礼去了恒王府。

    恒王府很安静,司徒凛由仆人引着往恒王书房而去,路上碰到了个满身破烂衣服的男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正是毒王。

    毒王仔细打量了一下司徒凛,而后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