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嗯?”

“奴婢立刻就去。”

宇文燕一个眼色,那宫女拎着食盒快步跑起来。

“皇后娘娘,也不用太生气了,不过是一盒点心而已。你是贵不可言的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不要计较这些。”跟在她身后的老嬷嬷说道。

“你去问了周跟总管没有,最近皇上都常去哪个宫啊?”

“娘娘,老奴还真问了,周总管说皇上最近去了萧妃那一趟,其他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去过,常常一个人就寝。”

“呵,那今年盛夏新入宫的那几个呢?本宫记得没错,今年可是进来了六个,各个年轻美貌。这会儿,都被玩厌了?”

“是啊,皇上这两年的喜好,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呢。”

“咱们培养的那些个呢?再给皇上偶遇几个玩玩。不然省的这老东西心思都快飘到宫外去了。”

“是,娘娘。”

宇文燕这才舒心了些,往前走了起来。

“对了,娘娘。”

“还有什么事?”

“咱们培养的哪几个姑娘里,太子那边带走了一个。”

“他带就带吧,女人嘛,多得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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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一片白雪皑皑。

树木的树叶都已经凋零,只剩下一些像是枯枝一样的枝干在风中摇摆。

廉枭在兵部衙门并没有什么事做。

“劲风。”

“怎么了?将军。”

“拿我的披风来,我们出去走走。”

他升迁之后,守城的那些事情再不用他来完成。所以他是闲散了下来。

廉枭这人自幼就是打架走镖为生的主儿,这样老老实实待在衙门里的差事反而让他觉得烦闷。

他还是习惯去郊外走一走。

他一走出兵部的大门,恰好,一道青色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

是廉青云。

廉青云看见了廉枭,脸上露出许些喜色,“是廉将军,我得在这里恭喜廉将军了,我这些日子生病没有出来,我已经知道廉将军救驾有功,升到三品大员了。”

廉枭闻言,只淡淡一笑,“多谢将军的恭喜。”

说罢,他转身就走。

“廉枭。”廉青云在背后叫他。

“还有什么事吗?”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有没有空,我想,如果你有空的话,你带上你娘和你夫人,跟我出来一起吃个便饭。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我看没有必要。”廉枭声音冰冷,“从你选择了京城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是你,我是你爹啊。”廉青云确定了四下无人,才小声的说道。

“我没爹。”廉枭冷冷回道,继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只留下廉青云在原地深深皱起眉头,却又无可奈何。

廉枭上了马,劲风跟在他的后面。

热闹的京城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也不减一分繁华,处处都是热闹的景象,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卖鞭炮了,噼里啪啦的一阵放。

“将军,你看,那是胡月娇吧?”劲风的视线从飘香院那边收回来,“这厮太闲了,竟然坐在屋顶上。”

廉枭瞥了一眼,果然看见二楼飘香院那里胡月娇红衣翩翩。

“呵。”他的唇角弯了一弯,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光彩。

“将军,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劲风道。

“没有。”

“你别骗我,刚刚还好好的,我认识你可五六年了,你今天明显就是有心事。说真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廉将军……”

廉枭没有说话。

“将军,要我说,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不用再想他的事。”

“我也是这样告诉我自己的。”廉枭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但我不能看见他,我只要看见他,我就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之前负责守城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现在去了兵部衙门,时不时就要跟他见一面,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你对他的印象很深吗?”

“我小时候,他还在牛头镇的时候,对我很好。他带我打酒,带我放风筝,他去打猎,我就坐在他肩头。他打下的野兔,四个兔子腿都是我的,他会给我买糖吃,然后我家老太婆每次都要骂他,但他依旧坚持他自己的想法。”廉枭咬牙,突然一拽缰绳、

“驾!”

马儿突然疾驰起来,奔跑在宽阔的白虎大街,然后一道儿跑出城门去。

劲风紧紧跟着他,“将军,你不要太激动了。”

“你根本不懂。”廉枭骑得飞快,寒风呼啸的声音就在耳边。

“他绝情,他贪财,他贪慕权力,他抛弃了我们!”

“我应该恨他的,我应该是狠他,然后跟他来了无瓜葛!”

“可是他每次出现在我面前一次,就会勾起很多我过去的记忆!那些明明我已经忘记了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浮现出来。”

“驾!”

“驾!”

“将军,你慢一点!”

劲风本来要追,但是静下来想一想,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心烦意乱的。

谁能够料到原本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年的父亲,竟然早已经在京城里做了将军,有了新的妻儿……

劲风了解廉枭的马术,想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干脆转了方向先回去了。

“驾!”

“驾!驾!”

骏马在寒风里疾驰,廉枭的速度飞快。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纤弱的人影。

他猛地收住了缰绳。

马儿受惊而顿时高高抬起前蹄,急着后退。

那姑娘仍然有被惊吓到,整个人一个站不稳,就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

廉枭皱眉下了马。

“你没事吧。”他把人搀起来。

面前的人是个女子,年纪上看起来也是十七八岁。

她穿着一身粗布素衣,一头墨色的不带任何发饰的长发如瀑布倾泻下来,只是眼下她被吓得脸色苍白。

“你怎么样?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见你。”廉枭解释道:“你有没有受伤?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女子尝试着站起来,可一站起来,她的腿就撑不住了,“我的脚踝,好像是被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