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莹白的雪上。
慕容冶走在前头，乔曦和乔莺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后面。
这一处的雪没有扫，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乔莺想到了小时候，也是很喜欢踩这样的雪，总觉得一脚踩下去，心里的压力和烦恼全都没有了。
她踩起雪来，竟然踩得专心致志。
“姐！”
是乔曦叫住了她。
乔莺一抬头，才看见自己竟然朝着一棵大树走过来了，再往前走，就要撞到自己的头了。
乔莺很不好意思，“真是，我都没有看路。”
“你在专心踩雪吗？”慕容冶背着手笑眯眯的问。
“是啊，总觉得踩在雪上，可以减少自己的压力和烦恼，所以，就像上瘾了似的。”乔莺感到惭愧。
“竟然和朕一样。”慕容冶道：“朕也很喜欢踩雪，所以每年一下雪的时候，除了要道之外，朕都不允许他们扫走。”
“皇上这么大年纪也喜欢踩雪吗？”乔曦不可思议。
“是啊，朕从小就喜欢，到现在了，还是喜欢。”慕容冶笑了起来，“朕这样，是不是有些幼稚？”
“没有啊。”乔莺回道：“是皇上还有童真和童心罢了。”
“唉，说起童真童心，朕真是要感叹时间过得太快。好像朕小时候的那些场景都还在昨天。”
“皇上小时候很调皮吗？”乔莺问。
“不，朕小时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子呢。”
“为什么？”乔曦不解。
“因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朕的母妃只是一个父皇并不喜欢的妃嫔，而父皇厌屋及乌，也不喜欢朕，朕就不敢闹，不敢动，生怕父皇一个不高兴，就会责罚于朕。”
乔曦明白了，“原来生在皇室，也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是啊，人无论上了多高的地位，都终究只是个凡人，会痛，会怕，会有七情六欲，会发愁，会难过。”慕容冶顿住了步子，眼底又弥漫上一片愁绪。
乔莺闻言若有所思。
“你在想些什么？”慕容冶好奇的看过来。
“民妇在想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是这样的，叫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则万物皆不动，心不变，则万物皆不变。所以，外在的事物，是悲喜，是荣辱，是得失，其实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内在的心没有变化，那一切都没有变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乔莺这话说完，慕容冶的眉头深深皱起，而在一阵思虑之后，又慢慢的舒展开了。
“你，你今天多大了来着？”
“民妇今年十八。”
“十八，才十八。”慕容冶喃喃，“想不到你这么想的年纪，竟然已经有这么深的领悟了。”
乔莺当然不会告诉慕容冶她是一个已经活过了两辈子的人了，她随口道：“是我娘告诉我的。”
“呵呵，原来是你娘。怪不得，朕听了你说话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就像是那年跟你娘相处的时候一样。”
一阵寒风袭来。
慕容冶咳嗽了几声。
乔曦道：“皇上，起风了，你还是回宫里吧，你的身子骨经不起这么大的寒风吹。”
“是啊，皇上，龙体安康要紧。”
“好好好，你们两个这么催朕，朕要是不回去反倒是不听话了。”慕容冶转身往回走。
乔曦和乔莺便送他回到了勤政殿。
“朕还有一些奏折要批阅，你们两个就先回去。改日的时候再来找朕。”慕容冶对她们道。
“是，臣妇（女）告退。”
乔曦和乔莺一齐退了出去。
慕容冶坐在龙椅上批阅起奏折，侧目就又看见了旁边放着的食盒，里面的雪花酥真让他一块吃下去还想要另外一块。
他又吃起一块来。
“这味道可真是不错。”慕容冶竟然放下奏折，一块接着又是一块。
“皇上这是在夸什么呢？”外面，宇文燕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就看见宇文燕也拎着个食盒进来了。
“是皇后啊。”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你是朕的结发妻，不用这么多礼节的。”
“那哪儿行，皇上是九五之尊，臣妾怎么能不敬重皇上。皇上这是在食什么，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是雪花酥，乔远丰的大女儿给朕带来的。”
“她的大女儿？”宇文燕的皱了皱眉头，“那臣妾想起来了，就是武德将军的夫人吧。”
“是她，她和她妹妹一起来的。”
“说起这对姐妹。”宇文燕叹息，“臣妾可还记得乔莺小时候，虽不说是长得惊为天人，可在这一众年轻一代的小丫头们，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看。”
“嗯。”
“那时候本宫还心说，将来给咱们玄儿做个妃子也不错。没想到啊，缘分竟然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谁说不是。”慕容冶又拿起一块雪花酥，递给宇文燕，“真是可惜了。”
宇文燕接过雪花酥，唇角勾起一抹试探的弧度，“皇上这话是怎么说的，武德将军才貌兼具，怎么就说可惜了呢。”
“可他终究是个匹夫。你没有注意这个乔莺，简直生的跟当年的应丹云神似了七分之相，唉，可惜了啊……”
“原来皇上在说是应丹云可惜了……”宇文燕笑了笑，放下雪花酥，而是给慕容冶按起了脖子，半是撒娇半是嗔怪，“皇上当年莫不是也看上应丹云了吧。”
“胡说什么。”慕容冶回头捏了捏宇文燕的脸，“你啊，没事回凤栖宫里去待着去，这是勤政殿。”
“臣妾也只是给皇上送些点心。”
“不用了，朕已经吃了很多雪花酥，你拿回去自己吃就得了。”慕容冶对宇文燕也有了几分不耐烦。
“那好吧，臣妾先告退了。”
宇文燕不做争辩，示意宫女拿起食盒，又一道出了勤政殿去。
北风萧索，整个皇宫冷寂的一片雪白色。
宇文燕一身明黄色的曳地大氅，她缓缓停在了。
“娘娘，不走了吗？现在外面天寒地冻。”
“食盒里面的点心，你去拿去送给浣衣局的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