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失踪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不过你可以放心,现在正在满宫的搜索之中。

    ”

    萧奕彦眼中有不敢相信的神色,但终究还是慢慢沉淀下来,看来他走的这一年,性情也成熟许多,点头道:“我离开这么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五皇兄你慢慢跟我说。

    ”

    萧奕修得到皇帝的眼神许可之后,与萧奕彦对面而坐,说起了别后的变故。

    难得的是萧奕彦竟然能耐住性子安静地听,只偶尔发一两句疑问。

    直至听到顾清离的死讯时,他面色大变,手按着茶几几乎失态地站起来,将茶几上的茶水全带得翻了一桌。

    “坐下,逝者已斯,后面或许还有更让你震惊的事,你这样让我如何说下去?”

    萧奕修神情淡定清冷,带着安抚和镇定的力量,却还是阻止不了萧奕彦的失态,他两眼泛红地瞪着萧奕修:“你怎能如此镇定?那可是你的王妃!”

    “阿彦!”

    萧奕北也劝说了两句,道:“七皇弟,你先镇定一下,后面还有许多变故,或许有些线索还能指向母后的失踪,难道你都不听了?”

    兰浔公主也走过来安慰萧奕彦,看她乖巧的神情,一时消除了不少刁蛮性情,在面对萧奕彦对顾清离仍如此失态的情形下,都能宽容地跟他说话。

    萧奕彦终于重新坐下,沉默着听萧奕修说到皇帝卒中、九皇子暴毙。

    他始终不发一言,却已是满面泪痕。

    没想到离别一年,他曾经的挚爱、兄弟都已离他而去,哪怕与萧奕暮没有多深的感情,回想起来手足血缘之情总是不能完全斩断,多少有几分茫然。

    直到萧奕修说完一切,萧奕彦才道:“也许有件事,我可以帮五皇兄作出点决断。

    ”

    他朝兰浔公主示意了一下,她立即走到殿门外下了几句令,便有西临侍卫押了个人进殿,在他腿弯处踢了一脚,押着他跪下。

    “赵林风?”

    所有人都在瞬间认出了那个神情狼狈、眼中透着惊恐之色的男子,居然是御前一名侍卫,身手极好,甚至官至二品,是一名小统领。

    “父皇,儿臣在当铺见到他典当宫中物件,神情惊惶鬼祟,甚至在这种大热天还戴了竹笠,就觉得很奇怪。

    后来他与当铺朝奉起了冲突,竟然拿出御刀强迫别人给了银票他,然后仓惶逃走。

    儿臣跟了一路,发现他竟不时还有人接应,甚至在他出城门时,驾马车将他放入潲水桶带他出去。

    ”

    众人人这才明白,为何赵林风身上有着一股隐隐的臭味,发间还有烂菜叶子和灰屑,兰浔公主直接就捏着鼻子站得远远地。

    “儿臣觉得他必有问题,在马车离去后便将他抓住送入宫来。

    ”萧奕彦盯着赵林风看一眼,又道:“他最后去的地方是星月赌坊,驾车送他出去的人,也是赌坊的杂役。

    ”

    萧奕瑾已急怒攻心:“七皇弟,你这是何意?我对你的归来十分惊喜,可你这些话分明是在指责我有问题?”

    萧奕彦抬眼瞥他一下,淡淡道:“六皇兄何故如此气急,难道你是在承认,星月赌坊是兰氏名下的产业?”

    星月赌坊是兰贵妃母族的产业,虽说东渊不禁赌,可终究这种行业是上不得台面的,兰贵妃向来进行得十分隐秘。

    何况星月赌坊里还有许多暗戳戳的收集朝中信息、暗中刺杀等江湖行为,资产又十分雄厚,这种事当然不能让他人知晓。

    萧奕修知晓,除了早年兰贵妃未提防他时,没能瞒过他,还因为他手眼通天,暗阁的眼线无处不在。

    可向来不参政事的萧奕彦竟然也会知道,萧奕瑾不由得面色发白,知道大势已去。

    皇帝缓缓抬起头来,秦必立即知道他的用意,踏上前一步,尖声细气道:“赵林风,你不会想要在此受刑吧?当着皇上与各位王爷的面,你若不招,除了死路一条,等着你的还有暴室一百零八种酷刑,你是想要一一尝过呢,还是现在爽快点说出来?”

    赵林风脸色发白,刚想说话,便听萧奕彦道:“你只管说,在带你入宫的时候,本王已经让人派兵将你家团团围住,你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完全不必,若是希望他们来陪你,就尽管负隅顽抗。

    ”

    “我招……辰王爷,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放过我家人。

    ”

    无论赵林风背后是谁指使,如果他犯下的事是抄家灭族的事,他的家人也不可轻易放过。

    萧奕彦眉心一敛,刚想开口说什么,萧奕修已道:“本王替父皇允你。

    ”

    皇帝亦缓缓点头。

    他明白萧奕修的意思,赵林风这条线若是一断,很有可能便查不到幕后真凶,至于赵林风的家人,以后再处置也不迟。

    赵林风明显松了口气,道:“回皇上,臣不愿意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的,都是兰贵妃强迫臣做的!她与燕王爷……”

    “赵林风!你不要含血喷人!”

    赵林风不理萧奕瑾,继续道:“臣原先一直为兰贵妃做事,但从没想过他们竟敢如此倒行逆施,拿臣的家人来作威胁。

    那天兰贵妃找到臣,说要置傅婕妤与九皇子于死地,樱桃负责骗九皇子饮下桃花水,臣就负责善后,烧紫宸宫,将一切灭迹……”

    “樱桃与傅婕妤身边的宫女关系不错,那丫头不清楚樱桃的使命,被她利用,将九皇子骗出宫去饮了大量桃花水,行事不慎,被傅婕妤发现了,宣到紫宸宫去审问。

    我看着情形不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了把火将紫宸宫烧了……那时候傅婕妤要审樱桃,便让九皇子出去,所以他能安然无事。

    ”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但他克制力算是极好,灰败着脸,哆嗦着唇,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萧奕修问:“傅婕妤出事前,就被你制服了吧?不然如何不逃出宫去?”

    “她……她被打昏了。

    ”

    皇帝抬起唯一能动的手,重重击了床沿一下,脸都青了,太医令忙替他抚着胸口。

    萧奕瑾青着脸,扑通跪下:“父皇……”

    皇帝只挥了下手,不听他说话,萧奕修即刻明白,下令让人去宁秀宫将兰贵妃押过来。

    兰贵妃进殿看见赵林风,又见萧奕瑾跪着,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一脸娇媚地走上前要给皇帝请安,刚在床榻前跪下,就被他一记耳光扇得跌倒在地,脸色煞白。

    皇帝只抬了抬下颌,示意萧奕修开口,目光根本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