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这些之外,她们还会学习毒术、蛊术,因天赋不同,所受重用程度也不同,例如刚死的那名女子,就会操纵金蛊。

    在她们所学的蛊术之中,金蛊排第二,自然也是异常可怕,可是一共五种蛊,每种蛊在养成之后,会自择一女成为蛊器,它们都是通灵的蛊虫,说它们拥有一部分的智慧也不为过。

    “她也是蛊器?”顾清离朝墙角青黑干瘪的尸体看一眼。

    “她不是,她能操纵一只金蛊,在万不得已时,可以发令让蛊虫攻击他人,也包括强令泄密的同伴自杀,可她本身并不是蛊器,所以她被金蛊咬了之后,会迅速死亡。

    ”

    “那蛊器……不会死亡?”顾清离不太能理解,她明明见到方雅竹在蛊离体之后死去。

    “这就要说到操纵蛊虫的人了,蛊器,顾名思义,以身体为容器养蛊,可以很大程度控制蛊虫。

    但主人似乎为了怕蛊器拥有太大的杀伤力而背叛,他们另训练了几个人,操纵蛊虫。

    当蛊器背叛时,她们可以令蛊器体内的蛊反噬其主。

    ”

    顾清离心头微寒,她们的主人真是思虑周全,作风缜密,会操纵的人不能养蛊,会养蛊的人可以被别人操纵。

    萧奕修问:“那晚看起来自尽的所有人,都是因她的操纵才中了蛊毒死去?”

    周倩熙摇摇头,眼中微有惊恐之色:“不是她,她操纵的是金蛊,而所有人都是中玄蛊死去,玄蛊在我们所习的蛊中排行第一。

    ”

    顾清离发现她惊恐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禁有点莫名其妙,跟着一震:“你的意思是……我体内便是玄蛊?那些死去的人所中蛊毒……”

    “是的,都是你体内那只母蛊繁衍出的幼蛊。

    那晚我没见到能操纵玄蛊的人,可能是易容了,应该就在你们身边。

    ”

    萧奕修与顾清离对视一眼,寒意上升,这与他们的猜测不谋而合,行宫里依然有操纵玄蛊的人,也可能便在他们随身伺候的人当中。

    “但是,学蛊术的没有男子。

    那些男乐工和射火矢的弓箭手,是组织中另一部分的。

    ”

    听起来,她们背后完全是个庞大而严密的江湖组织,只怕规模并不比暗阁小多少。

    周倩熙没杀过多少人,在她记忆中,最有身份的就是东阳州前刺史。

    还有一小部分,也都是当地大小官员,文武职都有。

    以及拉拢当地富商、套取朝中机密等。

    她们彼此间的任务都属于机密,除了同批次行动的,其余任务并不互相告知,但料来其余人也与她差不多。

    在她的行动之中,也有些搭档陆续被淘汰,她们所谓的淘汰,就是死亡。

    “那你们幕后,到底是谁?”

    周倩熙的眼神有点茫然,低头想了想道:“训练我们的是四名教习,在她们之上,还有与上头联络的人……我们并不知道所谓的主人是谁。

    ”

    顾清离吸了口凉气:“那你的教习师傅们,知道主人是谁吗?”

    “从来不说,但我隐约觉得,她们也不知道。

    ”

    他们又问了些问题,周倩熙倒是知无不言,对她们的组织,她所知的也仅有她们这一部分,甚至包括当晚同时出袭的弓箭手,她们都所知甚少,若不是有机会搭档同时出任务,她与那些人甚至互不相识。

    至于任务失败便自尽这种事,组织上其实从无如此密令,她也是首次遇到这样大规模的任务,而且事败后全部被灭口的。

    “照此说来,她们其实是被灭口的,她们并不是死士,便如周倩熙一般,并不是泯不畏死的。

    ”

    “如果是死士,就不会受训的全是女子了。

    ”

    女子相较于男子而言,在各方面其实更容易令人轻忽,降低人的警惕性,探听消息、做密探都更有便利,但另一方面也更容易感情化用事,方雅竹便是一例。

    他们步出密室,吩咐影卫给周倩熙一定的活动自由,饮食起居不必怠慢,但要严加看管。

    萧奕修还吩咐不得与周倩熙多话,任何多余闲话都不得搭讪。

    “你怕他们之中会有与周倩熙联络的人?”

    萧奕修摇摇头:“但人总是有情感的,周倩熙这种女子,受训的时候有一项便是狐媚惑人,若有人为她言语所惑,也不是不可能的。

    让他们互相监督,不与周倩熙多话是更好的。

    ”

    “你猜,周倩熙的主人是什么人?”

    萧奕修的眼神渐渐冷峻下去,轻摇头。

    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是四皇子之外的势力,而且……是奔着皇位而来。

    朝政局势竟然越变越复杂了。

    回到陌王府时,暮色早已降临。

    随风候在风澈轩入口,匆匆迎上来:“王爷,辰王在密室等候已久。

    ”

    萧奕修略感惊讶,他竟然逃避兰浔公主逃到这里来了?

    顾清离刚想跟在萧奕修身后进去,却被随风拦住,小声道:“王妃,辰王说他只见王爷,不见您。

    ”

    “还指明了不见本王妃?”顾清离讶然瞪大眼。

    随风摊开手,一脸他很无辜的神情。

    萧奕修拍了拍顾清离的手心以示安慰,举步进入会客室,按动机关。

    萧奕彦很随意地屈膝坐在榻边上,神情有几分愣愣地,望着前方似乎在走神。

    萧奕修朝他的目光看过去,暗处一片虚无,密室内只掌了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清冷黯淡,像萧奕彦的容颜一样。

    昔日少年飞扬的风发意气,荡然无存。

    “阿彦。

    ”

    “五哥,你回来了。

    ”萧奕彦想站起来,却被萧奕修按着肩又坐回,他顺手撩起下摆,在旁边坐下。

    “兰浔公主很难缠?”

    萧奕彦抿了抿唇,肃容看着他:“五哥的好意我明白,但以五哥的睿智应当明白,你不想要的,不管别人再以多少善意的名义强加于你,你都无法坦然接受。

    兰浔公主究竟好或不好,与我喜欢不喜欢她,毫无关系。

    不管你和五皇嫂……折腾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

    提到顾清离时,他心口还是有一阵压制不住的抽痛,痉挛的感觉令他不得微弯下腰。

    萧奕修怔了一下,轻叹了一声:“或许是我多事了。

    ”

    “我今天是来向五哥告别的。

    ”

    “什么?”萧奕修极难得地动容一回,蓦地坐直了身子。

    萧奕彦望着黑暗之处,静静想着今日母后对他的再次施压,以及父皇的质问、兰浔公主的追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