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灵芝了?”顾清离远望着。

    萧奕北朝她一颌首,然后礼节性地笑一下:“五皇弟,五弟妹,本宫尚有些事,便先离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

    “太子慢走。

    ”萧奕修客套地说了句,脚下却纹丝不动,神色也很清淡。

    “刚从集市回来,身倦力怠,恕不远送。

    ”

    “我送你。

    ”顾清离跟着萧奕北走出去。

    “甚好。

    ”萧奕北瞬间笑得灿烂。

    “王妃!”

    顾清离回首,见萧奕修眼中隐有震怒,似乎还含着警告之意,却只朝他凝眸一笑,便跟着萧奕北并肩走出去。

    “王爷,王妃怎可如此?”离月见人都走了,才惊诧地发问。

    萧奕修脸如清霜,甩开她的手,一语不发地走出去。

    “太子慢走。

    ”顾清离站在王府门内,笑吟吟地甚至朝太子挥了下纤手,柔婉动人的神情,勾得萧奕北忍不住一再回头。

    “送够了吧?”

    顾清离回身,看见萧奕修立在身后,眼中仿佛凝了一条冰河似的,冷意飕飕地看着她,如果眼神也能杀人,她早就被三刀六洞了。

    顾清离笑得如春花摇曳:“送够了呀,太子殿下已离开了。

    ”

    “要是还没送够,要不要本王特准你,送他回到皇宫为止?”萧奕修的唇角也勾起笑纹来,比不笑更冷。

    “那敢情好……”她手腕忽然一紧,被萧奕修扣住了手腕拉到他怀里,看他冷颜俯下脸来,噬人的目光近在咫尺。

    “干什么?王爷扣住太子的手腕就虚弱无力,扣住我这弱女子时就恨不得用上全身力气?”顾清离手腕疼得几乎要折断,脸色自然也好不了,奋力挣扎。

    “弱女子?这三个字用在你身上,真是讽刺。

    ”他微喘了一声,怒意似乎还在上升,“给本王回你的风灵轩去!”

    “干什么?觉得我让你丢人现眼了?”

    “王妃,你刚才倚门相送那神情,知道看起来像什么吗?”

    “王爷,你和离月姑娘十指相扣的姿态,知道像什么吗?”顾清离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萧奕修愣了片刻,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顾清离趁势挣脱,看着如玉皓腕上几道正在由红变青的指痕,咝地吸了口凉气。

    他显然也看见了那几道指痕,冰刀般的眼神渐渐融化开来,带了一丝心疼和不舍,下意识地又捉住她的指尖,想要轻呵一下,却被顾清离甩开了,冷笑道:“原来只许陌王放火,不许妾身点灯啊,真是领教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萧奕修迈了几步想追,却看见离月迎面而来。

    “王爷。

    ”离月蹙眉看他,“府里出事了,随风刚才没找到您,跟我说太子此来只怕是另有目的,那列侍卫将王府差点翻了个底朝天……”

    “本王知道。

    ”

    “你知道?”离月震愕地瞪大眼。

    “这事稍后再说,你先回去吧。

    ”

    萧奕修匆匆地便向顾清离的方向跟过去。

    不出所料,顾清离的房门紧闭,只有雨樱在廊下朝他一脸无可奈何。

    “王妃,开门!”

    里面毫无动静,他绕到上回虚掩的门前,发现窗也从内关上了。

    他想了想,叩了几下窗格:“王妃是算准了本王不会踢门而入?雨樱,去唤一队侍卫来,说本王吩咐的,把王妃这间屋子拆了。

    ”

    雨樱睁大了眼,张了张口,惊讶万分。

    萧奕修脸色一沉,冷颜看她:“听不懂本王说的话?”

    雨樱确信他不是在说笑,慌乱地咬着下唇应了一声,匆匆往院外去。

    房门瞬间便开了,顾清离站在门口,惯常冷傲的眼眸里盛了两簇火苗,似乎要将萧奕修吞噬。

    萧奕修却怡然自得地踱到她面前,一脸春风和煦的笑意,温柔又亲切:“王妃舍得开门了?”

    顾清离狠狠瞪着他,她毫不怀疑拆房子这种事他真做得出来。

    “雨樱,不必去了。

    ”萧奕修进了屋,顾清离在后面砰地把门关上。

    “太子今天,是专程寻个借口过来想搜捕琉心?”

    顾清离怔了一下,没想到他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事。

    她想了想,将太子的一言一行都述说一遍,然后看着他:“王爷认为是谁泄漏了这消息?”

    “你今早提醒得很及时。

    ”他答非所问。

    “也是因林侍郎过来,才想起的。

    ”

    他坐进椅中,朝她招了招手。

    顾清离下意识走过去,被他握住了手,见他仰视自己:“你猜,会是阿彦吗?”

    “我不信。

    ”

    “本王也不信,但一切皆有可能。

    ”

    “辰王虽然性情率真,却并非天真,他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你怕是忘了,他终究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太子同母胞弟。

    ”

    她沉思片刻,依然摇头:“太子做得太过醒目,带只狸猫,故意放走,并蹿进雨澜轩,与上次辰王的际遇如出一辙,莫非他是故意提醒我们,去防着辰王?这事,该是有人陷害辰王。

    ”

    萧奕修握着她的手忽然一用力,便将她拉得跌坐在怀中,圈住了她柔软的身子。

    顾清离吃惊地挣扎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靠近了她耳边,轻声道:“你就这么相信阿彦,毫不有疑?”

    “放手……放……”

    “你知道阿彦为何好久没来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顾清离果然被他分散了注意力,停了挣扎诧异地看他。

    “林致涵早上传了个消息,说阿彦以钦使身份彻查春闱舞弊案,这事牵连的官员大大小小有二三十人,你可知这背后指向的是谁?”

    “科考一事向来由礼部负责,可是柳正严不是死了吗?”

    “暂代的官员是侍郎嘉尚仲。

    科考舞弊,上下行贿,春闱试题泄露……这事有多少关节要受牵连?如果这事查实了,不但柳家要再次遭受灭门之灾,嘉尚仲也难逃牵连之责。

    他即便不是指使人,也不可能全不知情……你要知道,他正要被推上尚书之位。

    ”

    柳氏是凌贵妃的人,嘉尚仲无疑是兰贵妃的人,若春闱一案牵出太多人来,便能一举打击这两方的力量。

    得益的是谁,不问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