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来了?”萧奕修有些意外。

    “本来我与他半道相遇一同来看王爷的,听说王爷在此,才一同来了。

    ”

    柳言玉踏进来后脸上半无半分讶色,显然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拿了药膏也闻了一下,朝顾清离点头:“没错,这药有问题,连这盒子也不是我交给蕊珠的那个了。

    ”

    嘉碧若震惊地瞪大眼:“怎么可能?”

    “把蕊珠叫来。

    ”

    蕊珠是日常在柳言玉和洛云院子里伺候的,那丫头看起来一脸惊慌,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三句一盘问就跪下了,一口咬死了就是柳言玉让她送药的。

    嘉碧若激动地拿着药膏盒子给她看:“就是这盒药?”

    “不是不是,虽然外头有个匣子,可是柳公子放进去我看了一眼的,是个看起来相似藏青瓷盒,这个上头还有鎏金暗纹,看起来像是女人用的呢!”

    这句话令屋里的几人都对视了一眼。

    顾清离不动声色道:“蕊珠别怕,你好好想想,送药来的途中见过谁了?”

    “凌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杏儿。

    ”

    萧奕修刚想让韵儿去传话,顾清离已道:“这样一个套一个的审何其麻烦,既然怀疑凌夫人,不如将府上女眷都唤过来,一是好问话,二是也可以让大家明白点规矩。

    ”

    萧奕修缓缓点头,认可了她这招杀鸡儆猴。

    嘉碧若的院子里没多久就陆续来了一群女人,三三两两站着,谈笑风声,直到萧奕修带头从内出来,才收拾了表情行礼。

    “王妃呢?”萧奕修环顾一圈,脸色微沉。

    玉梨忙道:“我家小姐说她玉体欠安,不能过来。

    ”

    “病得有多重了?死了没有?”萧奕修淡淡道。

    玉梨明知王妃日日独守空闺,自然也揣度得出王爷的心思,小心翼翼答:“大约也不是很重吧,只是风寒咳嗽而已,入了府一直如此。

    ”

    顾清离掀了眼帘,寒气森森的目光投向玉梨,心想本王妃在这里,你自然见不到。

    玉梨陡然与她的目光对上,打了个寒战,隐约觉得这噬人的目光怎么有点像她家小姐性格大变之后的凌厉?

    雨樱一直在旁静静地,忽然插了句口:“王妃病得是不算厉害,可前几日她说去药圃找离月姑娘诊治,说她体寒虚弱,见不得风,而且咳疾会传染,才不敢过来。

    ”

    顾清离对雨樱为自己打圆场感到诧异莫名,但立即道:“是有这回事,王妃的病虽不太重,但传染性极强,是肺痨。

    ”

    “怎么从没听说?”萧奕修目光颇有质疑之色,其余人也都是轻微哗然。

    肺痨在当时可是绝症,这病还不叫重?

    顾清离却道:“发现得早,不碍事,只要经我慢慢调理,没有不痊愈的。

    ”

    萧奕修终于点点头,道:“王妃不必来了。

    ”

    辛子瑶娇声道:“到底什么事啊?王爷竟要让姐妹们一起过来?哎呀可累死了,也没张凳子坐着……”

    “本王还站着呢。

    ”

    萧奕修眼光扫过去,辛子瑶不由得站稳了,那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作态也收敛了。

    其余人也觉出不对,都恭敬起来,他却摸出块帕子轻咳一声道:“离月姑娘,你替本王审吧。

    ”看着有欠精神的模样。

    嘉碧若一使眼色,韵儿端了太师椅过来给他坐下,顾清离便开始审问凌越儿和丫鬟杏儿。

    杏儿一脸茫然,凌越儿却很淡定:“真会胡扯,那日我与侧妃和姐妹们在屋里一起绣花呢,是不是?”

    辛子瑶与月芰荷等几个都点了头。

    蕊珠快急哭了:“明明是凌夫人吩咐奴婢去帮杏儿摘一枝花的……夫人可还记得,当时奴婢手里还捧着匣子,因不方便扶杏儿,还将匣子在花园石桌上搁了一会……”

    凌越儿一板脸:“你的意思是本夫人偷换了药?”

    “奴婢不敢,可奴婢确实见过您啊!”

    “证据呢?”凌越儿转身向辛子瑶,“本夫人可是有侧妃与另几位夫人为证,难道这么多贵人都不如你一个贱丫头的话管用?”

    蕊珠哇地就哭出来。

    顾清离道:“哭什么,管她多少人作证,你只管说实话。

    ”

    蕊珠一边抽噎一边道:“奴婢没撒谎……”

    顾清离叹了口气,看向萧奕修:“王爷,这可就难审了,凌夫人可是您的侧室,她又有这么多人证……难道是蕊珠……”

    “再卑微的人也有说话的权利,本王让你审理,就无须顾虑。

    ”

    “好!有王爷这句话便够。

    来人,为以示公平,将蕊珠和杏儿分别拖下去审问。

    至于凌夫人嘛……到底你是贵人,暂且不好削了颜面,就等着吧。

    ”

    “你……”凌越儿气急败坏,没等她说完就听见两间屋里分别传来蕊珠和杏儿的惨叫声,她的脸色就变了。

    “到底什么重要的事,弄得要这样审讯?”敢情凌越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呢。

    嘉碧若看她一脸无辜,心底冷笑着想,你再无辜也没用,谁让你是辛子瑶的人!

    屋里板子打到皮肉的声音和着惨叫声一直传来,连辛子瑶的脸上都失了色。

    嘉碧若缓缓伸出手来,神情悲伤:“离月神医说我这双手,再继续用那药就会废了,到底是谁会这样狠心?!”

    凌越儿这才摸出点门路来,怒道:“你这手关我何事?既不是本夫人烫的,也不是本夫人送药给你的,装出这可怜模样给谁看?”

    嘉碧若也不与她争吵,只是一脸凄楚地看着萧奕修:“王爷你可得为妾身作主,今儿回门日,妾身哪敢将这双手回去伸给爹娘看!”

    顾清离暗赞,这嘉夫人果真是戏精,作得一手好戏。

    不一会,蕊珠与杏儿都是血淋淋地被拖出来,瞧着都剩下了半口气。

    “喏,为以示公平,我并没有偏袒谁,是防着蕊珠或杏儿说谎,一同审理的。

    ”顾清离眼中精光四射,环顾众女。

    辛子瑶见了这两名丫鬟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模样,尖叫了一声后退几步。

    “怎么说?”

    蕊珠抬起披头散发的苍白面孔,只惨叫了一声:“奴婢说的全是真话……”便晕了过去。

    里面监视行刑的随风禀报:“杏儿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