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天负手而立,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叹道;“想当年叱咤风云的凌家军少将,竟会落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要人唏嘘不已。

    ”

    “兵败将亡,并无何唏嘘之处。

    ”薛湛声音淡然,待他说完,慕成天则是敛住了笑,两人静默片刻,慕成天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只道;“晚间在合欢殿,袁崇武会宴请文武百官,我西南慕家自然也是座上宾,袁崇武的长子也会从西梁回京,能否旗开得胜,便看将军的了。

    ”

    薛湛双眸幽暗,他没有说话,眼瞳中却似有火烧。

    慕成天临去前,则是对着薛湛拱了拱手,道;“薛将军,慕某在这里便预祝你大仇得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

    薛湛亦是拱起手来,低沉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字;“后会无期。

    “

    因着今日是除夕,一早姚芸儿便是忙开了,玉芙宫上上下下都是透出一片喜庆,姚芸儿张罗着要宫人蒸了馒头,做了包子,又抱着溪儿和宫女剪了许许多多的窗花,一切都是按着以前在民间的习俗,满是过年的喜气。

    溪儿换了新衣裳,一身大红色的夹袄衬着那张粉嘟嘟的脸蛋,越发的玉雪可爱,粉团似得小人犹如美玉雕成的一般,一笑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让人喜欢到了极点。

    姚芸儿为女儿剪了厚厚的刘海,将额头与眉毛全部盖住,就连眼皮上的伤疤亦是遮住了几分,看不真切。

    溪儿已是快两岁了,正是顽皮的时候,宫人们正拿着小玩意逗弄着她,正热闹着,就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内侍奸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待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踏进后殿,宫人俱是匍匐余地,跪了下去,唯有姚芸儿却是抱着女儿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也不曾行礼,只迎上去,柔声道了句;“今儿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袁崇武双手接过女儿,先是在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方才道;“待会便是除夕宴了,我来接你们娘两,与我一道过去。

    ”

    在姚芸儿面前,袁崇武向来都是以“我”相称,从未自称过“朕”,姚芸儿抿唇一笑,让人拿过披风为孩子围在身上,刚走出玉芙宫的大门,便是一阵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内侍连忙举过伞,挡在帝妃的身前,鸾车早已等候了多时,待袁崇武与姚芸儿母女上车后,一路向着合欢殿驶去。

    在鸾车上,袁崇武握紧了姚芸儿的手,对着她道;“芸儿,待会的除夕宴,你和溪儿坐在我身旁,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姚芸儿听了这话,心头有些不解,只问道;“相公,怎么了?”

    袁崇武没有说话,大手一勾,将她和孩子尽数揽在怀里,他的目光深邃如墨,对着怀中的女子温声道了句;“没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的话,这就够了。

    ”

    姚芸儿美眸中满是不解,可终究还是在男人的怀里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好。

    袁崇武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前额抵上她的,他的面色沉着,双拳却是渐渐握紧,他知道,今晚,会是一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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