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扶了起来,姚芸儿已经接近昏迷,自是由着人摆弄,产婆与周嬷嬷两人的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比起姚芸儿好看不到哪去,二人心头都清楚,若姚芸儿这一胎有个闪失,她两自然也是活不成的。

    那产婆咬了咬牙,对着周嬷嬷道;“先扶着夫人在地上走个几圈,然后再让她蹲下来。

    ”

    周嬷嬷忙不迭迟的答应着,两人拖着姚芸儿在地上走动着,那痛楚早已蔓延到四肢百骸,姚芸儿的意识早已模糊不清,痛楚从身体深处崩裂开来,仿佛要将她撕碎,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疼得不能呼吸,只能不住的吸气。

    两人扯着她的胳膊,产婆的声音不断的在耳旁响着;“夫人,您别睡,快想一想这个孩子,来,您弯下腰,蹲下身子,对对对,就这样,您用力啊,使劲儿啊!”

    姚芸儿大口的喘气着,昏沉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疼疼疼,无止境的疼,她压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自己蹲下,她的双腿不住的哆嗦着,直打软,幸得胳膊被周嬷嬷和产婆死死的拉扯着,不然她怕是早已倒了下去。

    “啊....”她终是痛呼出声,仿佛有一股力气,探进了她的肚子,将她腹中的孩子硬生生的拉扯出来,产婆的声音仍然不住的响着,已是沙哑起来;“对,夫人,就这样,您在用力啊,老奴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了!”

    “相公....”姚芸儿的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往下滚,肚子里千斤重一般,不住的往下坠,待一团血红色的小肉球从她的身子里出来时,产婆一下子松开了她的身子,将那团小东西接在了怀里。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耳旁,是两人喜悦不已的声音,姚芸儿阖上了眼睛,甚至连新生的婴儿都没来及去看上一眼,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不断有滚烫的鲜血从她的两腿之间涌出来,就连梦里,也依旧是让人胆寒的冷,黑漆漆的一片。

    百里外,一骑人马星夜赶路,正向着溪水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一身戎装,胯下骏马通体乌黑,将诸人远远甩在身后,男人神色森然,唇线紧抿,唯有眉头间却隐有忧色,黑眸中更是浓浓的担心,不住的挥舞的马鞭,恨不得可以即刻赶往军营。

    此人正是袁崇武。

    前线战事吃紧,朝廷背水一战,调动了全部兵力向着岭慕大军镇压而来,每一场都是硬仗,缠的他分身乏术,实在脱不开身,如今姚芸儿产期已近,袁崇武连夜将军中事物安排妥当,并对战局做了最新部署,自己方才领了一直精兵,星夜兼程,从前线赶了回来。

    想起姚芸儿母子,袁崇武的一颗心便好似被人攥在手里,不住的揉搓,让他担忧到了极点,只盼着她们母子平安,足矣。

    姚芸儿醒来时,天色朦胧,已是微微亮了,她动了动嘴唇,微弱的声音唤了一句;“孩子....”

    听到她说话,一旁的周嬷嬷赶忙将孩子抱了过来,新生的婴儿粉粉嫩嫩的,包在大红色的小包被里,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因着还小,眉目间还瞧不出长得像谁,但姚芸儿刚看见孩子的刹那,泪水仍是止不住的从眼睛里落了下来,她唇角噙着笑涡,看着孩子皱巴巴的样子,这便是她和袁崇武的孩子,是她为他生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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