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一句话,薛湛不知为何,心头却是涌来一股不祥之感,他刚欲开口,就见凌肃对着他摆了摆手,道;“此事便这样说定了,下个月初十,义父自是会赶回京城,亲自为你主婚。

    ”

    薛湛闻言,心头却说不清是何滋味,只恭声称是。

    晚间,凌肃回到了营帐,姚芸儿还是沉沉睡着,一双小手紧紧的攥住被子的一角,仿若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孩,让他看着,眉宇间便是满满的慈爱。

    他在女儿床前悄悄的坐下,小心翼翼的将女儿的小手搁进了被子,他看了姚芸儿好一会,终是轻轻一叹,自言自语般的道了句;“孩子,若有一天,爹爹杀了袁崇武,你千万不要怪爹爹。

    ”

    凌肃说到这里,再去看女儿时,目光中已是有着深邃的痛意;“不要怪爹爹狠心,有你母亲在,袁崇武非死不可,若等他得了这天下,你要你母亲该如何自处?”

    凌肃念及此,唇角便是浮起几许苦涩,若有朝一日,袁崇武得了这天下,留给徐靖与周景泰的,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死。

    父亲粗粝的大手轻轻抚过女儿的小脸,他看了女儿良久,却是微微一哂,低语道;“你与你母亲,长得真像。

    ”

    说完这句话,凌肃未曾多留,只将被子为女儿掖好,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京师,已是数日之后了。

    姚芸儿刚入宫,就见徐靖领着永娘,在荷香殿等候多时。

    瞧见母亲,姚芸儿又愧又痛,刚要对着母亲跪下,却被徐靖一把扶了起来。

    “娘,对不起....”姚芸儿愧疚难当,这一语言毕,便是垂下了眼睛,只觉得无颜面对母亲。

    徐靖牵住女儿的手,心头百感交集,瞧着女儿风尘仆仆的一张小脸,她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将孩子揽在怀里,隔了许久,才缓缓道了句;“回来了就好。

    ”

    姚芸儿的泪水这才滚落了下来。

    “公主,恕奴婢多嘴,您这次一声不响的跑出了宫,您可知太后有多担心,你这刚走,太后就病倒了,又不敢对外宣扬,只得暗地里让人四下寻你,就差没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出来,您明知袁崇武一心与侯爷过不去,又怎能再去寻他?您这样做,是要将太后与侯爷置于何地?您这简直是在剐父母的心啊!”

    永娘见徐靖一心都在姚芸儿身上,竟是连一句斥责的话也没有,当下那一腔憋闷便是再也忍耐不住,也顾不得其他,只将肚子里的话全给说了出去。

    姚芸儿闻言,赶忙从徐靖怀里抽出身子,美眸中满是担忧,失声道;“娘,您病了?”

    徐靖摇了摇头,只道;“娘没事,芸儿,娘要你答应我,往后切记不可再私自出宫,也不要再去见那个反贼,你能做到吗?”

    姚芸儿泪水涟涟,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她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徐靖见女儿如此固执,那一颗心便也是灰了,冷了,因着这一场病,令她看起来十分憔悴,再怎样仔细保养,说到底也终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如今瞧去,那眼角边的细纹亦是十分明显,只让姚芸儿看的难受,可若要她往后再也不见袁崇武,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除非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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