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相见,有忧有喜,因着再过几日便是姚芸儿的生辰,这一日早已被钦天监勘测过,是为吉日,凌肃已是命人将一切备好,意欲让女儿认祖归宗。

    祠堂上,摆着凌家数位先祖的牌位,姚芸儿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凌家列位先祖磕了头,又从父亲手中接过香,为先祖们敬上。

    凌肃在一旁瞧着,心头自是欣慰,姚芸儿在管家的示意下,又是向着凌肃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凌肃心绪复杂,待礼成后,连忙将女儿扶起。

    “从今日之后,你便是凌家的女儿,凌芸儿。

    ”

    父亲浑厚的声音响在耳旁,姚芸儿有一瞬间的恍惚,抬眸,便是他慈爱而温和的眸子,让她瞧着只觉得心头一暖,轻轻的唤了声;“爹爹....”

    凌肃望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不由得百感交集,这些年来,他戍守边疆,东征西讨,就算偶尔回京,可这偌大的一座府邸,却是空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世人皆道他位高权重,把持军政,却不知他孑然一身,黯然孤苦。

    “爹爹已经和太后说过,留你在王府住上一宿,今晚,就让咱们父女两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

    ”凌肃十分高兴,话方说完,便是微笑起来,瞧着女儿的眼睛里,却是浓浓的不舍。

    姚芸儿望着凌肃两鬓上的白发,心头便是一酸,只从身后的宫女手中取过一双棉袜子,对着凌肃道;“爹爹,这是女儿为您做的,天气冷了,您当心冻着脚。

    ”

    凌肃接过那一双温软的棉袜,眼眶中却是蓦然一热,瞧着女儿清纯秀美的脸庞,只让他更是心存爱怜,忍不住伸出胳膊,将女儿揽在怀里,粗粝的大手抚上孩子的发顶,低哑道;“好孩子。

    ”

    父亲的怀抱是那般的宽厚,只让姚芸儿感到满满的温暖,不由得在父亲的怀里蹭了蹭脑袋,恍如撒娇的小女儿般,只让凌肃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晚间的宴席上,除了凌肃与姚芸儿父女之外,却还有一个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凌家军的少帅,薛湛。

    因着是家宴,薛湛今日并不曾身穿戎装,而是京城中的世家公子最为寻常的装束。

    一袭白色锦袍,俊朗的容颜犹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乌黑浓密的头发用银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是一对含笑的眸子,颇有些放荡不羁的味道,不经意间流出的精光,却是令人忽视不得,

    姚芸儿骤然见到他,眉目间便是浮上一丝欣喜,忍不住微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凌肃留意着女儿的神态,见她展露笑靥,便也是笑道;“湛儿是爹爹义子,既然是家宴,又怎能没有湛儿?”

    自入宫后,姚芸儿便再没有见过薛湛,两人当初却也算是共患过难,在凌家军时,薛湛更是曾多方照料过自己,是以姚芸儿见到他,倒也觉得十分亲切。

    薛湛望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动了动嘴,任是他平日里能言善辩,此时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自嘲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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