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太子猛地抬头，一脸震惊，“母后，她是害我孩儿的凶手，您不仅将她从暗牢接出来，还让我去她房里歇？”
他将视线移开，不看鞠若欢，绷着脸，“儿臣做不到！”
“本宫让你去，你就去。”鞠若欢气势徒盛，语气凌厉。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退让。
最后，还是南璟烨败下阵来，“母后，云良媛才痛失腹子，所有人都知道是蔚锦玉下的毒手！此时我再去蔚锦玉房中，太师那边恐怕都……。”
鞠若欢语气也稍缓，“本宫让你去，你不都得遵从，太师敢说什么？”
南璟烨沉默。
“还有、”鞠若欢敛起神情，“你东宫的事，何时轮到他太师来指手画脚了？”
“可那儿臣也……”南璟烨依旧迟疑。
“本宫只要你今晚去太子妃房里，至于你在明珠阁如何，那是你的事。”
“您的意思是……”
鞠若欢意味深长地浅浅勾唇，“去吧。”
夜。
明珠阁。
鸾九醒来时，戌时已过。
她望了一眼外头将黑未黑的天色，撑着床榻起身，“桂嬷嬷回来了么？”
“回了好一阵了。”轻晚回答。
顿了顿，垂眸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才不满地埋怨到：“都没进来看看你，只晓得发火之前太子来这里，你顶撞太子的事！”
因着她方才歇息，殿内烛光弱。
鸾九细看，才发现轻晚微微浮肿的脸颊，凝眸，“她打你了？”
闻言，轻晚连忙捂住了脸颊，微微侧过身，背对着鸾九，小声：“我没事。”
“姑娘醒啦？”这时，外间传来桂嬷嬷沧桑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奴方才回来，瞧见您还歇着，就没进来打扰您。”
桂嬷嬷走到轻晚身旁，瞧见了她捂脸的动作，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嗨”了一声。
垂下头，满脸的沟·壑堆着歉意的笑容，“那什么……姑娘，方才回宫，听到您在明珠阁顶撞了太子殿下，一时情急，失手伤着了轻晚……”
鸾九静静地凝望着桂嬷嬷，没有说话。
殿内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桂嬷嬷又才讪讪道：“这……老奴没在宫中，您若是惹怒了太子殿下，老奴就是想为您想法子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知道的时候，担心上了头，没控制得住。”
鸾九没有动作，依旧眸色淡淡地望着桂嬷嬷，未语。
两人对视，良久，桂嬷嬷躲开了，“对不起啊姑娘，老奴以后会注意的。”
“嬷嬷说笑了。”鸾九语气浅淡地开口，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您打的也不是我，用不着与我道歉。”
话落，桂嬷嬷便是余光瞥了轻晚。
纠结片刻后，压下眼底的不满与不甘，转过头，同轻晚说了一句：“对不住了。”
桂嬷嬷的道歉，让轻晚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双眼睛求助地望向了鸾九。
“嬷嬷，燕窝粥做好了。”
刚好，一个宫女端着一个盅进来，打断了殿内的僵凝。
桂嬷嬷立马侧了侧身，不再看轻晚，面对鸾九笑着恍然“哦”了一声，“听说您歇了许久了，想着您没进什么吃的，就吩咐小厨房给您熬了燕窝粥。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着，桂嬷嬷亲自将那盅燕窝粥奉给了鸾九。
鸾九笑着接过，说了句“有心了”，用勺子轻轻地搅拌了一下粥，送到鼻尖轻轻地闻了一下，眸底倏地一冷。
抬眸，眉眼含笑，“真香啊！”
“谢谢嬷嬷。”
鸾九望着桂嬷嬷，脸上扬起粲然的笑容，像极了极大满足的孩童。
下一刻，又将那粥递回了那宫女的托盘，笑着吩咐：“先端回去温一下，我换了药便用。”
“记着，可一定要温着。我一会儿就要用。”鸾九强调。
她要换药，桂嬷嬷便是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遍，让她不要冲动，叫她不管南璟烨是打是罚都受着，千万咬死了云良媛的事不是她做的；又吩咐宫女把粥重新拿回厨房。
等桂嬷嬷走后，鸾九的肚子“咕噜”地响了好几声。
“姑娘，你……？”轻晚疑惑盯着鸾九，指了指她的肚子。
明明都饿了，为什么还不先用了燕窝粥？
只见鸾九轻轻扯扯唇，幽幽吐出两个字。
“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