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玄虚道长,将拂尘往手臂上一搭,便迈步回观里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师父都惹生气了!一万块的诊费都舍不得,你还是自己带着媳妇回去吧!”
彭跛子是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知道,谢大强一定不会走。但凡谢大强还有一丁点儿别的办法,他就不会带着媳妇来白云观。
谢大强三水县有名的孝子,他爹谢富贵得了肺癌,在县医院化疗了几次。现在情况恶化,医院都不收了,叫他回家准备后事。
老爷子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孙子出生。
崔香梅怀孕六个多月,按照之前医生给的预产期算,还有两个多月,谢家的孙子就该瓜熟蒂落了。
“那个,彭哥,你能不能进去给玄虚道长说说,给他求个情。刚才确实是我错了,一万块的诊费,我给。”
谢大强从腰包里拿了一叠百元大钞出来,这里面一共装了二十万,是他抵押了县城里的房子,做二次抵押,从银行贷的。
这二十万的贷款,他得在三年内还清。要是还不清,那房子就会被银行收了,拿去拍卖。
那套房子是他爹谢富贵打了一辈子的工,攒下了三十几万,付的首付买的,现在每月还要还四五千块的月供。
如果真的被拍卖了,价格绝对是比市场价低很多的。在还完银行的二十万借款,还有原本欠的房贷之后,估计一分都剩不下。
那样,房子没了,谢富贵打的一辈子工,也算是白打了。
拿房子去做二次抵押,谢大强是决定最后赌一把。如果赌赢了,儿子保住了,谢家就有后了。
等崔香梅出了月子之后,他就去蓉市打工。白天上班,晚上跑外卖。一个月省吃俭用,扣除了四五千的房贷,再怎么也能攒个七八千块。二十万的借款,三年之内,应该是可以还清的。
何况,在孩子满了一岁之后,可以丢给老妈带,让崔香梅跟着自己,一起去蓉市打工。
先苦它三年,还清了这二十万的借款,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一万块在空中悬了半天,彭跛子并没有半点儿要接的意思。
这把谢大强搞得脑袋瓜子嗡嗡的,有些弄不明白了。
“彭哥,我这钱是刚从银行借出来的,是抵押了房子借的。每一张都是真钞,绝对没有假币,你就放心大胆的手下吧!”
“你说什么?你叫我放心大胆的收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万块不是你给的诊费,是给我的口水费?”
“口水费?”谢大强露出了一脸的疑惑,问:“彭哥,你说的口水费,是什么费啊?”
“刚才你的所作所为,把我师父给得罪了。现在,我得进去帮你把师父哄好。不知道需要费多少口水,才能说服他,叫他给你老婆诊脉。收你一万块的口水费,那都是看在咱们是老熟人的份儿上。要换个人,别说一万块,就算是十万,我都不会去开这个口。”
彭跛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师父的本事有多大,你应该是知道的,要不然你也不会把房子拿去抵押了,拿着钱到这儿来。本事越大的人,脾气越大。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可谓是人神共愤,把我师父彻底得罪死了。我去帮你说好话,但凡是说错了一个字,挨师父一顿臭骂,那都是轻的。搞得不好,我得直接被他逐出师门。那样,我的损失可就比天还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