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问，“你说这是什么地方？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来就是羊入虎口！周怡也是个女人，她带着你来，拿什么保护你？”
“是啊，该你保护我的，你是我的老公，我的靠山，那你在干什么？你在这种狼群结伴的地方，跟他们厮混，这难道就是对的吗？”
穆九霄的手指一寸一寸收紧。
方禾疼得失控，吐出的话也没有了分寸，“凭什么你可以玩女人，我不能乱搞？我就是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让你看看你的老婆有多少人追捧！”
方禾大声嘶吼，带着哽咽的热气揪紧穆九霄的心。
周怡在外面听得难过死了。
他们在吵架。
恩爱的夫妻鲜少吵架，但是一旦吵起来，必定天崩地裂。
她抓着头发，“怎么办，穆九霄会不会打小盒子？”
封邵音也紧张得不行，“肯定不会的，老穆不会那么渣。”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抨击的声音。
周怡一惊，“完了，打起来了！”
封邵音也没想到会这样。
就在他准备砸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穆九霄呼吸粗重的声音。
他一愣。
周怡也愣了。
这是？
方禾呜咽的声音很低，但是能听出来，里面肯定是光着身子的那种打架。
“额……”封邵音挠挠脑袋，“这就不必进去了吧？”
周怡气死了，“他妈的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转身走了。
包厢里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方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很久很久了，久到方禾已经忘了，上次跟穆九霄在床底之间这么痛苦，是什么时候。
即使是刚结婚那一年，他们生疏成那个样子，穆九霄也没有折磨过她。
可是今天，他因为发怒，失去理智地让她疼。
她没有力气穿衣服，就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穆九霄抽完了一支烟，垂眸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弯腰去抱她。
方禾道，“滚。”
很轻很轻的一声滚，沙哑不堪，像灌了沙那样难听。
她一向明亮的眼底，一片死灰。
穆九霄便收回了手，他把眼底踩在地上，“方禾，你该好好听话。”
方禾闭上眼，嘲讽的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那么讨厌穆九霄，可是出去的时候，为了遮一遮丑，她裹着穆九霄的衬衫。
外面，周怡在车内打瞌睡。
她的脑袋撞到玻璃，疼得龇牙咧嘴，睁眼就看到方禾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她愣了下，连忙下车。
还没靠近，方禾就浑身一软，昏倒在了她的怀里。
“小盒子！”周怡吓坏了，抱着她拍脸。
穆九霄闻声看过去，心里狠狠揪紧。
他的心跟身体，好像脱离了轨道。
明明不想那么做，但就是控制不住，他一直捧在心尖上的宝贝，他居然伤害了她。
他看见周怡把方禾抱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开车走了。
良久之后，穆九霄才回过神来。
他失魂落魄地上了自己的车，在会所门口枯坐了一夜。
天亮时，方禾睁眼醒来，听见周怡松了口气。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醒了。”
方禾扯了下嘴角，“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呸呸呸，你说什么丧气话。”周怡道，“是情绪过激，加上能量耗尽了，导致的短暂性晕厥，我检查到你还有点营养不良呢，你最近是不是为了减肥没有好好吃饭？”
方禾摇摇头，“没有，就是吃不下。”
“为什么？你是不是跟穆九霄之间……”
“嗯。”
“为什么啊，你们之前那么好，因为什么事吵架？”
方禾不好说。
关于自己的身世，她不好跟任何人说。
包括周怡。
她安慰道，“我跟他很快就好了。”
周怡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会呢。
要是真的是小矛盾，穆九霄早就过来看方禾了。
他向来都是个一秒钟都等不得的人。
人家的私事，方禾不好说，周怡就不问，她让方禾休息，然后去给她买吃的。
在电梯口，她碰上了穆九霄。
她当即就道，“哟，你还知道来啊。”
这个点都八点了，穆九霄才来。
昨晚上做贼去了吗？
穆九霄把手里的纸袋子给她，“这是给方禾买的，她最爱吃的早餐，你帮我带上去吧。”
“你为什么不上去？”
“我还有事。”
他把袋子给周怡，就要走。
周怡拦住他，“穆九霄，你别这么怂行不行，你们有什么事好好沟通，想着对方，却偏要针锋相对，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学生那一套？”
穆九霄皱着眉，直接走了。
周怡拦不住。
周怡把早餐转交上去。
方禾一吃就知道，是穆九霄买来的。
分量和口味，一点都没变。
她心里很难受，难受得想哭。
周怡顺着她的背，“好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回去穆九霄哄哄你，就跟以前一样了。”
方禾哭，不是哭跟他吵架。
而是哭，是不是他们没有未来了。
出院后，方禾没有立即回家。
而是去了自己名下的房子，暂时住着。
她给周怡发消息，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在漆黑安静的夜里，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看着天花板数羊，强迫自己入睡。
眼看着要睡着了，电话突然亮了起来。
方禾很无奈的叹口气。
手机是关了静音的，但是没想到，一亮她就醒了。
她爬起来看是谁。
没想到屏幕上跳动的，居然是穆九霄的名字。